手機鈴聲再度響起,向美蘭緊忙從何松石懷里掙脫出來,起身拎起床邊上的衣服,何松石就看著她在面前忙不迭的換著衣服,忽然有種似曾相識之感,他和向美蘭就像一對老夫老妻。那種熟悉且心安的感覺,何松石在其他女人身上從未得到過,更加明了,一切都到時候了,他想成為向美蘭生命的一部分,想成為她的家人……至親至愛,一輩子,守在她身邊。5 分鐘后,兩人整裝完畢,向美蘭拉著何松石一起下樓,一是送他走,二來也正好到樓下接爸媽。兩人并肩剛到樓下,向美蘭正要說聲,新年快樂,新年的第一個新年快樂時,被向媽媽的聲音成功打斷?!懊捞m,快來幫我拎袋子!”向爸向媽下了出租車,正大包小包的拎著往大廳這邊走。向美蘭緊忙松開了何松石的手,倒是何松石落落大方地又拉起了向美蘭的手,低聲問她:“我去會會你爸?”“別,還是我先去摸摸底。”她有些緊張,看都不看他,“我爸可不好對付,你別太囂張?!毕蛎捞m再次抽回了自己的手,朝著爸媽跑過去。這些小動作,當(dāng)然沒有逃過爸爸的眼睛。向美蘭一過去,爸爸笑著問:“新男朋友?”向美蘭支支吾吾,爸爸也沒指望她說實話,眼睛微微瞇起,面不改色地審視著何松石。何松石從容自若。這一眼神的交鋒僅僅兩三秒,卻已經(jīng)讓向美蘭手心里冒汗。這兩個人,一個是在機關(guān)單位混跡了近 40 年的副局長,一個是商場廝殺毫不留情的青年才俊,可謂是棋逢對手。向美蘭開始有些擔(dān)心,爸爸是否覺得何松石是真正適合她的那個人?他總是告誡向美蘭:“你這逞強好勝的脾氣,就合適去大學(xué)里,找個老老實實,心思簡單的教書匠。不圖他能賺多少錢,也不圖他能有多大出息,肯讓著你過日子,賺錢的事有你就夠了?!彼窒肫鹚娡陮幹潞螅聊季?,對她說:“美蘭,婚姻到了一定時候,其實就是一個小戰(zhàn)場。你和他在有些觀念上不合適,早晚會有很大的分歧。爸爸知道你不是斗不過,可即便斗贏了,你的婚姻也就完了——”“更何況,你心正,他心眼太多,你未必斗得過。輸了,那后半輩子也就翻不了身了?!边^往的記憶迅速的在向美蘭腦海里過了一遍,她現(xiàn)在很清楚,何松石不會是爸爸心儀的女婿。爸爸面向女兒,笑了一下,說:“哪天有空,約家里來,準(zhǔn)備幾個下酒菜?!毕蛎捞m還尷尬著,媽媽出來打了圓場,“不是說好了要去買菜嗎?這都幾點了,待會兒就買不到新鮮的菜了!”她其實還挺喜歡何松石,更何況女兒離著第三個本命年也不遠(yuǎn)了,她可不想這個女婿,又被老爺子喝酒喝走。媽媽一手推著女兒,一手拽著老伴,三人上了電梯。電梯門合上的瞬間,向美蘭看到何松石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不遠(yuǎn)處,平波無瀾的臉上,卻像是蒙上了一層落寞。那一瞬間,她心里滾過一絲酸澀,忽然想起自己剛才應(yīng)該問問他,新年打算怎么過。他們之間,直到現(xiàn)在,她都不知道他還有哪些家人,她只知道眼前的他,全然不知以前的何松石,過的是好,是壞?到了家,媽媽從行李里翻出從老家?guī)淼母鞣N臘腸山貨,甚至還有腌好的一只雞。 “小奕最喜歡吃媽媽做的荷香雞?!睅灼迈r的荷葉也被媽媽從箱子底下翻了出來,隨手遞給了向美蘭。在客廳里研究著電視機遙控器的爸爸,朗聲問了句:“賀凡和小奕是今天來,還是初一來?”正在把荷葉泡進水里的向美蘭手一抖,看了媽媽一眼,嘴里無聲地問了句:“你沒告訴爸爸?”爸爸對向奕和賀凡的事情,還停留在兩人鬧離婚階段。已經(jīng)離婚的這個事實,她們母女三人,一個都沒敢對父親說,還都以為總有人說了。倒不是爸爸有多喜歡賀凡,只是離婚在父母眼里畢竟是個壞消息,誰都不想由自己挑破這件事。媽媽從廚房探出頭回他:“應(yīng)該是今天來!”又沖著向美蘭眨眨眼,小聲說,“等你姐來了再說。”父母的行李搬進了主臥,帶來的食物也都放進了冰箱和柜子,三人匆忙的又出門采辦其他食材。出租車平緩的滑行,路上少見急忙趕路的人,更多的是人行道上扶老攜幼,向街坊四鄰打招呼的人。盡管道路兩旁積雪成堆,寒風(fēng)冷冽,但是今天的天氣晴朗清澈,整座城市沐浴在陽光之下。一路上就聽媽媽嘮叨著:“過年的年貨,你肯定也都沒準(zhǔn)備。”向美蘭坐在前面副駕駛座,假裝沒聽見。媽媽繼續(xù)說:“我就跟你爸說,還是在老家過年的好,讓你們兩個來找我們,他偏不肯,過年他在單位值班的假,還不知道能不能請下來的時候,就催著我買機票?!薄斑^年機票緊張,這不萬一能請下來呢?”爸爸有自己非來不可的理由,“蘭蘭買好房子,你來過了,可我還沒來看過我女兒住的地方?!眿寢尠琢怂谎郏骸坝惺裁春每吹??你來了,還不得讓美蘭去客廳打地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