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晨出門時還能在層層疊疊的云朵中瞥見太陽若隱若現(xiàn)的身影,而當我們離開市中心時,太陽唯一留下的點點身影也沒去了。天空中開始飄灑下綿綿細雨,氣溫在雨水的澆灌下也開始逐漸變冷。打開車窗,灌進車廂的微風中夾雜著草木及泥土的味道。我坐在后座觀望著沿路的青草綠樹,思緒也隨著倒灌的風景慢慢飄遠。大抵是沉悶寂靜的氣氛令肅林木覺得乏味,他便開口說起我們即將到達的目的地——一處擁有著原始森林風貌的熱帶公園。
肅林木在駕駛位上一直想找尋話題,但許華忙著回信息,丁莎莎一上車就著魔似的沉迷睡覺,我失落未歸的心也不大想回答他。他自說自話一段路程后覺更加無聊了,便將音樂聲調(diào)大,故意制造點動靜,想引起我們的注意。許華原本就坐在第一排的位置,伸手即可調(diào)節(jié)音量控制器,但她伸出去的手卻被肅林木擋住。許華幾欲開口,就聽肅林木先道:“你們幾個,我?guī)銈兂鋈ネ鎯?,你們真拿我當司機呢!連話也不同我講,太不夠意思了!”。
丁莎莎迷迷糊糊從睡夢中醒來,睜開雙眼就在車窗外遙望,極力想確認自己身在何處。
許華這才放下手中的手機,雙眼目光停留在肅林木臉上,擠出一副謙遜笑臉,努力迎合著肅林木說道:“那請問這位先生,您是需要什么樣兒的陪聊服務呢?”。
我靠在座椅上,原本只想感受微風的洗禮,但許華突然轉(zhuǎn)變的態(tài)度及語氣倒令我不免一驚。我看向許華,除了她那張完美的側(cè)臉以外,別的什么神情我都望不見。倒是肅林木,一副得意的面容,嘴角也開始上揚,似乎有人搭理他是一件多么值得慶祝的事情。他坐正身姿,正視前方,語氣稍帶命令的語氣說著:“我渴了?!薄?br/>
只見許華二話不說,拿起車載杯架中的一瓶礦泉水,依照肅林木的要求快速擰開瓶蓋,然后將瓶口對準肅林木仍舊嘴角上揚的嘴唇,小心緩慢地給他喂下一口水后,又將瓶蓋擰緊并放好。兩人都未覺有何不妥,仿佛那一幕不曾發(fā)生過一般的云淡風輕。
我和丁莎莎對視一眼,兩人的眼神似都在說著:“許華什么時候這般溫順乖巧又聽話了。”。但我倆根本就琢磨不透,我只一攤雙手表示毫不知情;丁莎莎也只當她們是在玩一種另類的游戲,均不再深究。
車子在一彎又一彎的路程中,終于抵達了目的地,一路上不停飄灑的細雨也很識趣地停了下來。亦如出發(fā)時的我就沒有在意時間那般,此時的我仍舊不知在這路途中到底耗費了多少時間。我們等在售票口處,許華同丁莎莎正在同售票員溝通票價以及我們的人數(shù)問題。不多久,丁莎莎就拿著幾張門票在手里不停煽動著,蹦蹦跳跳地來到肅林木和我身邊。許華則跟在她身后,手中的手機自上車始就未放下過。
待到許華也同我們站在一處,肅林木終于忍不住開口向許華問道:“手機里是有什么重要的人嗎?你這是出來玩也不忘跟他聯(lián)系啊。”。
許華頭也沒抬,對肅林木的問題充耳不聞;她最后在手機屏幕上敲幾下后,才終于將手機收回背包里。隨后抬起那若無其事的面容,對著我們說:“走吧!”。
這處公園里的樹木尤其綠蔭蔥郁,仿佛不是身處秋天的季節(jié);泛黃的枯葉少得可憐,不知是不是山神不愿意為這座綠意盎然的綠林繡上一點黃斑。為了防止走在途中突然下起大雨,我們還是在售票處買了雨衣和雨傘。肅林木倒還好,他早知我們要來何地,一身的裝備都是防水的。只不過丁莎莎以為自己要去的是何種人間仙境,穿著一身淡黃色連衣裙,還準備美美的拍上幾張自拍照。
“來這個地方,你為什么還要保密???”,我見丁莎莎雪白的小腿肚上已經(jīng)有了好幾處紅斑;蚊子大概也沒想到,竟還有人穿這般服飾來森林游玩,正巧它們餓極了,難得飽餐一頓,都瘋狂攻擊著那亮堂的食物來源地。
“我也沒來過嘛,程頌給的地址。臭小子,騙我來這兒,他自己卻不來!”,肅林木還故作委屈,將程頌一頓罵。
“你不是本地人嘛?會不知道自己家鄉(xiāng)有這么個地兒?”,我更加不信任他。
“你能將你家鄉(xiāng)各處景地都報個名兒出來?”,肅林木聽出我的不信任,開始反駁我道。
我想了想,似乎不能。我不愛出門,所以連市中心郊區(qū)都沒有逛個遍兒的機會。雖然不愛出門,但我卻極愛同森林里的樹木花草相處,它們會給我一種別樣的寂靜與美好,是帶給心靈一種治愈的美好,這倒與我的興趣愛好不謀而合。
“我不要走了!我的腿都要廢了!”,丁莎莎受不了蚊蟲的叮咬,開始急躁起來?!盀槭裁匆獊磉@個地方嘛,又沒有什么玩兒的。除了路只剩下路,還有多到數(shù)不清的蚊子?!?。
許華一直都是以一種無所畏懼的態(tài)度走在隊伍最后。肅林木走在第一位,我在他后面。此時,我轉(zhuǎn)身回過頭又觀察了一眼丁莎莎的小腿;紅腫的地方略微有些腫脹,周圍還有她時而撓抓過的痕跡。丁莎莎在一旁的巨型石塊上坐下,雙眼緊盯著自己被殘食過的小腿,滿是心疼。
“還要走多久呢?我看門票介紹欄,在不遠處應該會有天梯?!保矣洲D(zhuǎn)過身向肅林木問道。
“快了吧,我剛才也看到了?!泵C林木帶著他的遮陽帽,走到丁莎莎身前蹲下,仔細瞧看丁莎莎“受傷”的地方。丁莎莎方才還吵鬧著要走回頭路,可在肅林木蹲下的那一剎那就突然轉(zhuǎn)變神情,連坐姿都開始拘謹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