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不是岳家吧,至少可以確定對方的意思是想把顧夢蝶從所有的事情中摘出來置身事外。不過······”符璣道,“這大小姐藏的錢可是被我們翻出來了,他就不怕我們會對這些錢的來歷起疑嗎?”
秦竭楓冷笑:“這才是最巧妙的地方。任何人都有秘密,真得干凈地像是一張白紙的人才最令人生疑,適當無傷大雅的秘密反而會讓顧夢蝶展現(xiàn)在我們面前的形象更加真實,更加普通?!?br/>
“普通?”符璣注意到了秦竭楓從剛才開始就三番兩次提到普通這個詞。
“對,普通?!鼻亟邨鞒谅暤溃澳阋部戳岁P于這個顧夢蝶的情報,沒有發(fā)現(xiàn)嗎?情報上所有的內容幾乎都在極力地表現(xiàn)著‘普通’這兩個字,普通的相貌,普通的才學,普通的出身,這個人身上沒有任何能夠讓人記得住的特點?,F(xiàn)在秦嘯搜了她住的地方,帶回來的信息又是這樣:一個有點小秘密但是又毫無特點的最普通不過的閨中貴女?!?br/>
“普通的意思是沒有特點,但是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會有屬于自己的特點。”符璣也發(fā)現(xiàn)了這其中的反常。
一個人如果完全沒有特點,他反而更可能隱藏著巨大的秘密,極致的普通本身就是一種不普通。
秦竭楓十分贊賞地看了他一眼道:“事情可以一晚上發(fā)生,但是這些情報內容所涵蓋的時間線卻長達十年,可不是一晚上的功夫能做得出來的,由此可以推斷,或許從很早以前這個顧夢蝶的身份就不簡單?!?br/>
秦王府收集情報的能力雖然比不上以販賣情報為業(yè)的天啟閣,但是在大俞的京城卻鮮有風吹草動能瞞得過秦王府的眼睛。這份情報的內容很詳細,時候秦王府從各種渠道收集來的,幾乎沒有在短時間內偽造的可能,所以如果它被人動了手腳,只能說明多年以來有關顧夢蝶的信息一直在被人動手腳,或者說顧夢蝶的身份是有人刻意經營出來的。
“而且我懷疑,今天晚上保護顧夢蝶的人和長久以來經營顧夢蝶相關情報的人并不是同一個?!鼻亟邨鞯?,“因為今晚的人的手法明顯要高明很多?!?br/>
今晚這局其實做得很好,所有的細節(jié)都足以讓顧夢蝶從所有的陰謀中獨善其身,秦竭楓就算發(fā)現(xiàn)了一些細微的不合理之處也多半會懷疑是岳家有所圖謀而不會將目光放在顧夢蝶身上。
但是百密一疏,事情壞就壞在這份有關顧夢蝶的情報上。這情報太完美了,沒有任何破綻反而成了最大的破綻,白天看過之后秦竭楓便在心中存疑,所以現(xiàn)在才回懷疑這位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小姐。
符璣沉默了半晌,忽然輕笑道:“一場賜婚竟然牽出這么多錯綜復雜的關系,有意思?!?br/>
“你先去讓崔先生把折子擬出來,今天早朝之前便遞上去。另外,立刻派人去查這個顧夢蝶,必須確定她到底是不是我們的敵人?!鼻亟邨鞯?。
棲蝶軒中,顧夢蝶連夜挑燈看完了刺客的供詞,發(fā)現(xiàn)其中不可信之處頗多。這也在意料之中,畢竟是森羅殿的死士,不可能就這么簡簡單單地招供。
不過供詞雖然摻了假,顧夢蝶還是能從其中確定一些有用的信息,比如,這個刺客并不知道她就是蝶王。
既然并不知道她是蝶王,那么刺殺就是從沖著尚書府的大小姐來的了,可是這大小姐有什么可刺殺的呢?難道是為了破壞婚事?可是這人乃是直屬于九幽王帳下,九幽王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可能派人來刺殺“顧夢蝶”此人的。
顧夢蝶百思不得其解,一邊讓星河接著審,自己則來到東廂的書房中將白天從醉月樓拿回的關于自己的情報又看了一遍。第一次看的時候她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暄貴妃和秦竭楓身上,關于自己的這部分只是匆匆瀏覽并沒有認真琢磨,如今再回頭來看,終于發(fā)現(xiàn)了端倪。
“坑爹啊。”將卷宗啪的一聲扔在桌上,顧夢蝶感覺太陽穴突突地疼,伸手有些煩躁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這些年自己的身份是哪個小兔崽子負責經營的,就這個水平,怪不得這么多年森羅殿的情報能力一直被天啟閣甩開八條街。
好在這情報乍一看倒還糊弄得過去,顧夢蝶只好在心中暗暗祈禱秦竭楓不要細看,不然肯定會發(fā)現(xiàn)端倪。
窗外天光已經泛白,顧夢蝶將卷宗重新放進暗格,簡單和星落交代了一句便獨自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