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個小時?!
豈不是說,當警察帶走尸體后,他們緊接著又回來了?
我父母到底在干什么?為什么又轉悠回來了?形勢已經岌岌可危,卻偏偏還在這山里頭晃蕩,按說找到機會,早應該逃跑的無影無蹤才對!
我滿心疑惑,激動之下,一把抓住了老白的手腕,忙問道:“能找到他們嗎?”
“這……”
老白想了想,嘆息道:“我盡力吧,不過希望不是很大,他們的氣味很弱很弱,應該是經過特殊處理的,你爸很小心謹慎,如今也就是我來了還能尋到一點根腳,換了別人,就算是牽一條經過特殊訓練的狗都不好使?!?br/>
語落,他四下辨認了一下方向,招手示意我們跟他走。
實際上,我看他走的方向,是直接往深山里去的。
管涔山不比其他地方,這里風景倒是不錯,但地處偏僻,早好些年就開始嚷嚷著要搞旅游景區(qū)了,結果到了現(xiàn)在都沒有一丁點的動靜,這可真真正正是荒山野林,豺狼虎豹什么的都有。
此時天色漸黑,我們走了沒多遠,就能看見一些稀奇古怪的大鳥從樹梢上飛掠過去,張開羽翼,那模樣就跟要吃人似得,極其驚悚。
偏偏我們此行有沒有任何準備,為了照明,鷂子哥只能掰了根手臂粗細的樹杈子,扯了衣服裹在一頭,又從松樹上面抹了松脂點燃,當做火把,冒起來的全都是黑煙,氣味老難聞了。
鷂子哥卻說,這林子里草脖子太高,都埋到小腿彎了,誰知道草里鉆著什么,他聽說管涔山里有一種當?shù)厝私凶龊谖咨叩亩旧?,一口就能要人命,萬一伏在草里給人來一下子,防不勝防,這松脂點燃的散出的氣體有微毒,不至于毒死人,但卻能驅蛇,就是苦了老白,被熏得兩只眼睛淚汪汪的。
可惜,就一根火把的微光,作用實在是不大,勉強能照個前路,走了不多時,張歆雅忽然尖叫了一聲,說樹上有鬼臉,她差點貼臉撞上去,黑燈瞎火的我們也瞧不清那到底是什么,只能看見黑乎乎的一團東西掛在樹枝上,鷂子哥打著火把湊上去一照,才看清那是一只倒掛在樹上在睡覺的貓頭鷹,這玩意夜里掛在那確實能嚇死個人。
真正的深山老林有的絕不僅僅是壯闊的原始風貌,更多的是無處不在的危機,早年間人們闖關東,多少人都把命撂在了山場子里了?晉西北的深山老林一點都不比東北的白山黑水溫柔多少,我雖然是喝著汾河水吹著管涔風長大的,實際上這真是頭一遭進深山,打小我媽就提醒我,除了靠山吃山的老山民,正常人進了山是出不去的,如今走了沒多遠,我就大概體會到了難處,就是不知道我爸媽兩人是怎么在這深山里生存下來的。
老白跟我肩并肩走在一起,可能是看出了我的憂慮,便笑著說我多慮了。
他沒見過我爸,之前聽我說起過,我口中的我爸一直都是個老實巴交的男人,如今這是他頭一回和我爸隔空打交道,覺得我說的不對,我爸很明顯是個老手,他通過氣味追蹤,發(fā)現(xiàn)我爸有很強的反偵察意識,這種人出去混江湖那都是老油子,在這深山老林里如魚得水,我死一百遍,他都未必會栽一個跟頭,讓我不用擔心。
我們在崎嶇不平的山地上足足跋涉了六七個小時,走的腰酸腿軟,最后卻在一個大水泡子前迷路了。
準確的說,是我爸媽的氣味到了這里后全散了,沒留下一丁點的痕跡。
鷂子哥盯著那大水泡子,撿起一塊石頭丟了進去,只聽“咕咚”一聲,連個水花都沒翻起來,立馬說道:“水下不可能有什么文章,這水太深了?!?br/>
“他們不在這個地方?!?br/>
老白略一思索,便嘆息道:“到底是老江湖,深不可測,我覺得咱們離他們應該很近了,十有八九他們可能是察覺到有人在追蹤他們了,這才使了手段,一點氣味都沒留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