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紅的衣裳散落開來,近乎占滿了半個炕,卻絲毫不顯得臃腫,反而有種難以言表的華貴之態(tài)。
無名氏就這般盤坐在炕上,從始至終都沒動彈過,我離開的時候是這樣,我再次回來的時候還是這樣。
不得不承認,這是個近乎完美的女子,發(fā)黃的白熾燈下,臉頰皮膚上閃爍著如象牙一般的色澤,唇色鮮艷,典雅中又透著三分狡黠,堪稱妖姬。
如今,她是徹底撕下了所有的偽裝,一點都不拿捏著了,我剛一進門,立馬遭了一頓奚落,笑嘻嘻的問我是不是想她了。
我被鬧的臉熱,可骨子里那點兒作為男人的小傲嬌又不允許自個兒就這么落荒而逃,心一橫,琢磨著反正來都來了,到了這一步,退縮有個屁用,干脆一屁股坐在炕沿上,大大方方點頭應(yīng)下,說確實是想她了,那頭事了,這不匆匆忙忙就趕來看她了?一副老手的樣子,如果不是怕被摁在地上摩擦,我都想捏著她下巴來一句“給爺笑個”。
可惜,人家無名氏壓根兒就不怵這個,眨巴著眼睛靠了上來,鼻尖都快頂?shù)轿夷樕狭?,這才壓低聲音說,那敢情好,她害怕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呢,這可登對了,要不就別等著了,反正咱倆都走到這一步了,干脆今兒個先圓了房,把緊要的事兒全辦了,往后的事兒往后再說。
這才是真的老手,看她那意猶未盡的樣子,還想更加深入的聊一聊。
這誰能整得了?
我也不裝犢子了,連忙苦笑著讓開,說這事兒講究個感情基礎(chǔ),上來就天雷地火的不合適,純屬配崽子呢。
“小樣吧……”
無名氏眼波流轉(zhuǎn),笑了起來:“就你那點微末道行,還想跟我斗?也不打聽打聽,我們殷人的女子什么時候說過個怕字兒?跨馬提槍能與蠻兵廝殺,下馬紅妝照樣顛倒眾生!”
“是是是,我服了,真服了……”
我除了點頭還能干嘛?我們家往上數(shù)八代,加起來混的年月都趕不上人家一個零頭,三千多年的道行那是用來吹的么?
不過,這么死乞白賴的扯皮一陣,我對她的忌憚倒確實少了幾分。
這也是老白的主意,說上來就讓人家?guī)兔k事兒,這肯定不成,洞房花燭夜還講究個前戲情調(diào)呢,直接開口不被人家倆大嘴巴子呼出來就不搓了,沒事兒先聊聊,聯(lián)絡(luò)聯(lián)絡(luò)感情才是真的,反正我不也心里頭堆了許多疑問么?正好擺到桌面上大家聊聊。
眼下,我瞅著無名氏似乎心情大好,遲疑了一下,就把腰間的風鈴摘了下來,直接拍在了她面前。
我的問題不少,但這個才是心腹大患。
這玩意我?guī)煾刚f可能是緣分,但我覺得比掏了大糞都膈應(yīng),無名氏在這上面吃過虧,我當然得探究一下根腳。
“你想干嘛?”
哪知道,一見這風鈴,無名氏的臉立馬垮了下來:“好你個小崽子,想謀害我?”
“這是說的哪家話?咱倆都成一條繩上的螞蚱,謀害了你我還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