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太爺動作很利落,跟我們說完話就帶著倪鷹離開了,只留下保姆伺候我們,對方常年跟在康太爺這種人身邊做事,倒也很乖覺,知道似我們這般人在一塊的時候都不喜外人在身邊,幫我們又換了一道新茶就悄悄離開了,說她一直在外面等著,有需要的時候叫她就成。
保姆一走,我們幾人說起話來就自在了。
我說讓小稚晚上在這里候著,我們出去辦事。
還未安排完,無雙卻忽然紅著眼睛說,讓我們都在這里候著就行,這件事他一個人就能做了。
“放你媽的屁!”
老白怒了,站起來就說:“刀山火海里咱哥幾個都是一道闖的,屁大點事你就在這鬧分家,有意思嗎?沒聽康太爺說了,這些人手里有家伙,可不是和你玩刀的,果真鬧起來,沒個人照料,你是三頭六臂還是鋼筋鐵骨?人家照你身后來一下子,你一樣得死那!”
無雙還待要說什么,我揮揮手讓他咽回去了。
“老白不靠譜了大半輩子,但這回說的靠譜,這些人手里要是有槍的話,你一個人應(yīng)付不來,咱們哥幾個本就是一體的,一大幫子命運的殘疾人捆綁在一起才能活得下去,不用覺得有什么心里過不去的?!?br/>
我沉吟了一下,便說道:“這也是我要說的事兒,千萬別留手,一旦動了,就往死里弄,咱們只要鐵拐李一個人就好,也別怕我?guī)煾改穷^交代不了,回頭我和他說去,此事不合乎世俗的法度,但合乎玄門的規(guī)矩,這些人都是些亡命徒,手里個個沾著人命,殺之無罪,反而有功,類似的事情我?guī)煾敢沧鲞^不少。”
再三猶豫后,我決定讓張歆雅也留下來,挺精致一個姑娘,跟著我們整天爬冰臥雪的就已經(jīng)夠糟踐人了,要是再去干臟活兒……
鷂子哥也同意,不過張歆雅自己卻不樂意,說我們幾個有一個算一個,誰拿她當(dāng)女人看過?很爽利的甩了甩頭發(fā)扭頭就走。
幾人又商議了一陣子,大致定下此事,就此打住,不再多說。
在康太爺?shù)恼永镆恢钡群蛄艘徽?,傍晚天剛剛擦黑的時候,康太爺和倪鷹二人風(fēng)塵仆仆的回來了,這人也不知去做什么了,看樣子很是奔波了一陣子。
康太爺吆喝了一聲,使喚外面的保姆去給他弄一大盆湯面,然后端起茶壺“咕咚咕咚”往嘴里灌,稍稍止了些饑渴,這才抬頭說道:“你們運氣不錯,事情有眉目了?!?br/>
我拉了把椅子讓他坐下說。
“鐵拐李這一茬人我之前只是聽說過,說潘家園的晚上來了一幫子膽大心狠的,因為不在我管的范疇里,一直也沒過多注意,今兒個仔仔細(xì)細(xì)的打聽了,才知道這幫人膽子有多大!打這交易市場存在那一天起,晚上做生意的,就從沒有人這么干的!”
康太爺嘆息道:“規(guī)矩鷂子應(yīng)該知道,這位驚蟄小兄弟可能就不大清楚了,晚上做生意的到現(xiàn)在有多少家,誰也不知道,可不管是誰家,地點都是游動的,每次的交易地點都不一樣,每個月最多做三天的生意,風(fēng)聲緊的時候,一年半載不開張都有可能,東西壓手里,逮著空子再一下子倒出去,可這幫人倒好,從不挪地兒,夜夜開門經(jīng)營,弄的跟白天的潘家園古玩市場一樣,東西擺出來,邀請一大幫別人推薦來的靠譜客戶,誰看上了哪樣,好似地攤買東西似得,上去砍價就可以了,若是看上的人多了,不認(rèn)人情,價高者得,東西都是老深坑出來的,我大半輩子都在潘家園里混跡,從未聽說有人敢晚上這么做買賣的?!?br/>
說此一頓,康太爺看著我們說道:“也就是說,你們幾個運氣不錯,不用等他們的時間和日子!”
我問他:“今晚就有?”
“沒錯!”
康太爺撫手道:“小兄弟快人快語,做事也不拖泥帶水,看來咱倆想一塊了,我就是給你們弄得今晚單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