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這一幕,我一點都不意外。
這石老頭打一見面起就問東問西,態(tài)度曖昧而詭異,話永遠(yuǎn)吐一半嘴里含一半,擺明了就是拿捏著,八成有所圖,現(xiàn)下來看,這事十有八九還和我有關(guān)。
可我又想不通一個小小的胎息后期的禮官,有什么是值得海幫去圖謀的,似我這樣的人,在人家這兒還不是一抓一大把?說句不好聽的,就我現(xiàn)在這狀況,活了今天還不知道有沒有明天呢,這趟出海本就是去尋一個虛無縹緲的未來,無論是楊玉環(huán)的尸體和那顆傳說中的唐代地靈珠,都不過是青竹捕捉到的信息片段,靠不靠譜誰也不清楚!
老白嘗試著和對方敘敘舊,聊一聊往事。
石老頭梗著脖子,眼睛揚起,直勾勾的望著遠(yuǎn)處一枚花瓶,一副不認(rèn)識老白的樣子,之前還口口聲聲說倆人關(guān)系親如父子呢,這時卻是公事公辦的模樣。
最后,還得是我?guī)煾高@個當(dāng)家的出面,他沉默小許后詢問道:“那你且說說,這件事怎樣才能和你們海幫有關(guān)呢?”
石老頭目光一收,一下子變得神采奕奕起來,拉過我的手放在他的膝蓋上輕輕拍著,笑的像個無惡不作的死基佬。
我從頭涼到腳,心說莫不是為求活命我這還得出賣自個兒的清白?這年頭可真難,女人出去辦點事不容易,現(xiàn)在連男人都開始不安全了,稍稍有點什么就得彎腰抬腚的才能成,當(dāng)下立馬抽回手,正襟危坐,一副寧折不彎的模樣。
石老頭見此“嘎嘎”怪笑了兩聲,讓人毛骨悚然,末了才搖頭晃腦的說:“張先生收了一個好徒弟啊,潛力無窮,讓我們海幫很是羨慕,您說說這世道怎么就這般的不公平,你看看我身邊這兩位老兄弟,與您一般無二,全都是世間一等一的好手,可您有調(diào)教出一位天官的機會,他們卻沒有,您說這氣不氣人?”
這死老頭……
兜這么大個圈子,到頭來原來是在這等著我們呢!
東扯西扯,意思就一個——只要我跟過繼似得入了他們海幫,這事兒可不就和他們有關(guān)了么?
我可不覺得自己是什么天才,能讓海幫動容,連我?guī)煾付颊f了,我本身在這一途上天賦平平,若不是性子比較堅韌一些,再加上險死還生之際有一些奇遇,單單這胎息一道,恐怕我就得苦修數(shù)十年??!
海幫瞧上我,那必定不是瞧上了我這個人,而是瞧上了別的,若不是禮官一門無法復(fù)制,我都要懷疑他們是要謀財害命了,但總歸不會憋什么好主意。
我坐不住了,不安的看向我?guī)煾浮?br/>
我?guī)煾搁]目沉思片刻,笑道:“你都不問我們是什么事情,就這么獅子大開口嗎?”
“張道玄一輩子求過人嗎?”
石老頭大笑:“你來這里,可不就是在告訴我們,此事重大,而且極其危險嗎?否則,天底下有船的人那么多,何必一定要找海幫?”
我?guī)煾赣值溃骸澳悄憧芍F(xiàn)在有多少人蟄伏在暗中,對禮官虎視眈眈?一旦他成長起來,消息便再也無法壓制,到時會是什么局面?”
“略有所知?!?br/>
石老頭點頭:“天官已有兩千年沒有出現(xiàn),玄門之人多已遺忘天官二字意味著什么,好在我們海幫傳承足夠悠久,而且一直以來也極為低調(diào),不曾遭遇過什么重創(chuàng),許多記載和傳聞倒是完整的保存了下來,恰巧知道一個天官意味著什么,若是真能培養(yǎng)出一個天官,賣了半個海幫又如何?這筆投資有風(fēng)險,可一旦有回報,那便是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