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
我仔仔細細打量著青竹,近乎自語一般說道:“所以,又是水王爺嗎?氐人國遺跡的事情結束后,他把玄門世界鬧的天翻地覆,卻始終沒來尋我們的麻煩,時隔數(shù)月后,終于向我們發(fā)動了又一輪的瘋狂進攻?”
“水王爺?”
青竹怔了怔,像是沒想到我會扯到水王爺身上,不由嗤笑一聲,說道:“他只是一條滑不溜秋的小泥鰍罷了,或許圖謀甚大,但現(xiàn)在……他還不夠格!”
我上半身不由微微抬起,驚愕詢問道:“那是誰?”
青竹明顯沒有認真在聽我說話,顯得心不在焉,忽然抬起腳輕輕踢了踢我,讓我往旁邊靠一靠,然后很自然的就躺在了我旁邊。
椅子很窄,一個人躺著尚且不寬裕,更何況是兩個人?
我能感受到她的體溫,更能嗅到她身上淡淡的芬芳,攤了攤手,無奈道:“能不能注意一下男女大防?我好歹也是個心有所屬的男人,你這樣不好?!?br/>
青竹沒有回應,定定看著外面,暖暖的陽光灑落在她身上,光潔的額頭竟然泛起一種近乎于玉石的光澤,看得出,她心亂了,需要時間思考。
“你真是個神仙,鳩占鵲巢的事兒都能干得這么理直氣壯!”
我忿忿不平的罵了一句,對于她這種無意間的親密舉動早就習慣了,完全不會想歪,誤以為她是在釋放某種信號,相處這么長時間,我早就看明白了,在她眼里壓根兒就沒有性別這么一回事,可以理解為這是一種超脫,或者說是強大到一定程度以后對于世俗的無視,總歸,在她眼里,我不是敵人,大概算是很談得來的那類人,對她這種人來說,有這么一個老友不容易,怎么親近都不為過。
可惜,我卻是個俗人,讀書看到古人用抵足而眠這種方式來表示親近的時候,都要好好推敲一下這倆人是不是基佬,更不用說這種男女擠在一起的事兒了,只能悻悻爬起來,尋了個小板凳在旁邊坐下。
青竹忽然開口問道:“驚蟄,你知道什么是宿敵嗎?”
我腦子里不由自主的就蹦出了邢偉那張猙獰可惡的臉:“比如……羽民和我們禮官一門?”
青竹笑了,道:“其實,對于你們禮官一門來說,它們算不上什么宿敵,頂級獵食者的食譜很廣,它們只是你們食譜上的一種食材而已,當然,從那個叫邢偉的人角度來看,你們確實就是宿敵,從祖祖輩輩開始,一直與你們廝殺,以至于到了你們這一代,哪怕你們兩個彼此之間并沒有什么矛盾,他依舊敵視你,仇恨你,仿佛已經(jīng)成了一種本能。
而我說的宿敵,又和你們之間不大一樣,指的是那種勢均力敵的宿敵。”
她伸出白皙袖長的手,將手掌放在太陽下面照射著,血肉都顯得透明起來,沉默了半響,伸了個懶腰,又問道:“你知道太平道嗎?”
“是東漢末年那個太平道嗎?”
我吃不準深淺,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見青竹遲疑了一下以后點了點頭,這才很肯定的說自己知道這個組織。
這是一個名叫張角的人創(chuàng)建出來的,以土為吉,信仰中皇太一,又信奉黃帝和老子,認為黃帝時期的天下才是太平世界,既無剝削,也無饑寒,趁著災情大肆拉攏門徒,最后發(fā)動了黃巾起義,給予沒落的東漢王朝沉痛一擊。
總而言之,這就是一個由神權向王權伸手的組織,在歷史上屢見不鮮,通過誆騙老百姓,弄出一個完美世界來忽悠人,最后把一大堆老百姓捆綁在自己的戰(zhàn)車上,朝著自己所向往的權力巔峰開進,至于過程中究竟死了多少人他們是不會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