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干枯的手骨看起來是如此的孱弱無力,上面生滿了清涼草的幼苗,密密麻麻,乍一眼看去,還以為是骨頭上長出了青苔,也正是這些詭異古怪的植物將這手骨的各個指關(guān)節(jié)連接在一起,猶如天然的筋腱一樣。
它的力量是如此之大,恨不得將我的踝骨都捏碎,指尖幾乎要洞穿我腳上厚重的皮靴。
我出于本能,立即退后,試圖掙脫,結(jié)果非但沒有成功,反倒是被拽倒在地,那堆腐爛的樹葉“撲棱棱”的顫抖著,下面?zhèn)鱽硪魂囮嚴(yán)Яα浚噲D將我拖入其中。
慌亂中,我一邊與手骨對抗角力,一邊一口咬在自己的舌尖上,劇烈的疼痛讓靈魂都處于顫栗狀態(tài),濃郁的鐵腥氣在口腔中彌漫開來,“噗”的一下將鮮血噴在天官刃上,寒芒閃爍的剎那,反手一刀砍在手骨上,“咔嚓”一下將之砍斷。
我立即從地上爬起,遠(yuǎn)遠(yuǎn)躲開那個落葉堆砌成的墳包,因為身上的衣服并不合體,而且過于臃腫厚重,行動不便,甚至拌了一個跟頭,啃了滿嘴的積雪和污泥,堪稱是連滾帶爬的躲開,狼狽到極致!
落葉堆一下子安靜了,再沒有絲毫動靜。
我劇烈喘息著,冷冰冰的空氣灌入腹腔中,身體似乎一下子消受不了,以至于冷空氣憋脹在腸道中,窩心的難受,許久才恢復(fù)過來,盯著落葉堆又看了幾眼,這才驚疑著看向依舊掛在我腳踝上的手骨。
這東西……竟然還在蠕動著。
手骨上的每一塊關(guān)節(jié)此起彼伏的顫動著,像是鋼琴家的手下的黑白鍵一樣,不斷變換交替,很有節(jié)奏感!
好在,力量遠(yuǎn)沒有方才那么大。
我用百辟刀將這手骨挑下來,端到面前細(xì)細(xì)打量著,上面的清涼草確實(shí)很小,甚至可以說是剛剛發(fā)芽,每一株頂多幾毫米的高度,但數(shù)量非常驚人,最為詭異的是,此刻這些清涼草在不斷蠕動著,就像是成片的蟲子翻滾在一起,看的讓人雞皮疙瘩直冒。
我能看得出,是這些清涼草席卷著手骨在蠕動。
看來,并非是血肉爛盡的骷髏在作妖,這些貌不驚人的小草才是真正的黑手。
“這應(yīng)該是一種食肉的邪草?!?br/>
我暗自思索著,世上會吃人的并非只有猛獸惡鬼,一些比較極端的地方,總會誕生出難以想象的東西,這些清涼草應(yīng)該就是此地煞氣滋養(yǎng)出來的東西,長在死人身上,食用腐肉來滋養(yǎng)自身,等發(fā)芽后,便控制尸骨,四下獵殺捕食其他生靈,以此來擴(kuò)大繁衍規(guī)模……
可以說,這種東西比民間一直盛傳的食人花要邪惡的多。
不過,既然是煞氣滋養(yǎng)的出來的東西,那自然是怕破煞之物的,我趁著現(xiàn)在口中血腥氣彌漫,“噗”的一口噴在這只手骨上面,口水夾雜著血腥,將手骨染得血跡斑斑,但效果是顯而易見的,附著在上面的清涼草猶如見了天敵,蠕動速度瞬間加快,像是要掙扎逃走一樣,可終究是無用功,很快便冒出滾滾白煙,散發(fā)著一股子燒豬毛的焦臭味,成片的死去,像是被大火焚燒過一樣,迅速變黑。
果然有用處!
這舌尖血好歹也是人體蘊(yùn)含陽氣最重的東西之一,效果雖說不如中指血,可中指血損元?dú)?,我用舌尖血來破煞,也算是一種急智,好歹也是廢物利用了不是?
我不禁嘿嘿笑了起來,因為咬破舌頭時有些用力過猛,以至于現(xiàn)在整條舌頭都僵直著,稍稍動一動就鉆心的疼,笑聲也殊為怪異,聽起來“哼哧哼哧”個不停。
不等我過多得意,那團(tuán)枯樹葉再次有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