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瞳孔,甚至沒有色彩。
所謂的眼睛,不過就是兩個爛水泡子而已。
我知道這個時候絕不能讓它坐起來,一旦坐起來,再想讓它躺下可就難了,立時運氣,手捏三清指,“啪”的一下點在對方下頜的軟肉上,順著軟肉朝胸口滑動,手指所過之處,蒼白的尸體上竟然浮現(xiàn)出一道細細的紅線,像是活人身上浮現(xiàn)出的淤血一樣,正在不斷的朝著胸口延伸過去。
這便是尸變中最為關鍵的那一口氣了,氣沉胸腹之時,便是坐起來的時候。
為了輕省,這一趟下來我根本沒帶什么東西,只有一根鋼釬別在腰上,而且純粹是無意帶下來的。
說時遲,那時快,在紅線即將探入胸口的時候,我摘下鋼釬猛地釘了上去!
似這樣的濕尸,皮肉其實早已酥爛,不像那些經(jīng)年老尸,看著風一吹都會散架,實則卻是撕不裂、穿不透的老牛皮,鋼釬幾乎不費任何力氣就穿胸而過,只聽得“噗”的一聲悶響,將女尸扎了個對穿。
女尸閉著的嘴巴一下子打開,跟打嗝兒似得發(fā)出一聲怪響,卻腥膻無比。
至此,女尸的眼睛方才徐徐合攏。
我長出一口氣,扭頭問吳燁:“你是面朝下掉下來的?”
吳燁點了點頭。
這就對了。
這女尸不是什么特別的邪尸,我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尸變的主兒,除非有人度了陽氣過去。
吳燁總算明白過來了,一下子臉色變得蒼白:“你該不會是說……”
我笑著說你最好還是別知道了,有幸看一回尸變的全過程,就當是長見識了,這種過程可不太容易見到。
吳燁苦著臉道:“好我的衛(wèi)小哥兒,看這些事兒算什么運氣喲?要不是對這個地方有執(zhí)念,我巴不得這輩子都看不到一次?!?br/>
說此一頓,他有些不太放心的問我,這女尸算是就此擺平了?
“身上的白毛沒有褪掉,不能算是完全擺平了?!?br/>
我搖了搖頭:“尸體這東西,一旦有變,除非毀尸,否則不能算是徹底擺平,白煞本不足為律,但所在的這個地方有點意思,所以這事兒棘手,它泡在水里千年了,這地方跟它的棺材沒區(qū)別,積水就是棺液,在這里是毀不掉尸體的,不信你去試試,尸體上潑了油都點不著火,拿刀剁碎了最后還能自己長回去,反而會刺激怨氣,更加難纏,除非你想把她背上去,提醒你一下,這尸體劇毒無比,沾染了水還好說,過分接觸身體,染了怪病大羅神仙都救不了,反正我是不敢碰,恐怕也只有趕尸人才能安然無恙的把她背上去!”
吳燁縮了縮腦袋,一副不敢領教的樣子,不過跟我們相處的時間長了,他大概也是對這些事兒有了興趣,我在四下里逡巡檢查,他就跟在我身后,問我這尸體難道就放在這里不管了?
我說在這個地方是釘不散那口氣的,只能釘散一部分,相當于打殘了這東西,短時間內(nèi)她是起不來的,就算起來了,白煞這東西本就不兇,離開自己的棺材,甚至都不敢襲擊活人,只能去偷襲一些小動物,被打殘了就更不值一提了,威脅不到我們,至于時間久了成了禍害,我覺得這事兒幾率挺低的,尸體上長了白毛是典型的吸血僵尸,吸不到血是成長不起來的,封在這里面,總不會有什么動物跳下來給它吃喝,如果這樣它都能成了氣候,那這就是天意了,誰也沒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