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上無數(shù)條人命,連案都沒立,魏文帝就覺得趙旭是受委屈了,他當(dāng)真不知道這種無條件的信任從何而來。
看了一眼殷戈止,趙旭的神色有點(diǎn)古怪,看起來是又畏又敬,卻下意識地往皇帝身邊靠了半步。
魏文帝察覺了,輕嘆道:“孝王爺莽撞,不由分說就讓廉恒那不講理的沖撞了愛卿,他以后不會了,愛卿多體諒?!?br/>
這種語氣,就像是自家孩子到朋友家闖了禍,長輩過來賠禮一般。殷戈止這才發(fā)現(xiàn),皇帝與這趙旭的關(guān)系,是當(dāng)真很親密。
回頭看了看沉默不言表情冷淡的孝親王,趙旭覺得皇帝的話一點(diǎn)說服力都沒有。不過到底是皇帝,他也不能恃寵而驕,既然罪責(zé)沒被追究,那不如見好就收。
只是,孝親王捅他刀子這件事,他記下了。
“陛下哪里的話,王爺也是一片好心,覺得微臣后院里的尸體有問題?!惫Ь吹爻弁豕傲斯笆?,趙旭一臉委屈地道:“只是微臣后院里埋著的,都是些病死的姬妾,無父無母的,扔出去埋了也可憐,微臣就想,挪后院之地,做她們葬身之處也好?!?br/>
皇帝恍然:“原來是這樣,愛卿實(shí)在宅心仁厚。”
說著,又看了殷戈止一眼:“聽明白了?”
“不明白?!毖燮ざ紱]抬,殷戈止負(fù)手站立,語氣冷淡:“兒臣不知那些姬妾是得了什么病,才會渾身傷痕,骨骼不?!?br/>
魏文帝大怒:“你怎么這般不識好歹!”
趙旭連忙勸:“陛下息怒,王爺不了解個中原委,覺得奇怪也是應(yīng)當(dāng)。那些姬妾有的是得的瘋病,摔得自己渾身傷痕,還有從樓上跳下去的,骨骼不,也是自然。”
“你聽聽,還不夠清楚嗎!”魏文帝斥道。
殷戈止勾唇,終于抬眼看了一眼自己的父皇,輕聲問:“您是一早就知道此事嗎?”
微微一愣,魏文帝皺眉:“不知?!?br/>
“那為什么堂堂君主,不持公正,而是無條件站在被告人的那邊,斥責(zé)提出異議之人呢?”雙目含湖,有粼粼湖水欲起水花,卻壓在湖岸之中,帶著些早秋的涼意:“趙大人為官十余年,與父皇同愛書法繪畫之事,父皇愛與之親近,無可厚非。但過于信任,未免就是置自己于危險之中?!?br/>
趙旭臉色終于是難看起來,一撩袍子就朝皇帝跪下了:“臣之忠心,天地可鑒!”
伸手扶他起來,魏文帝抿唇,想著大皇子也是為自己著想,語氣就好了點(diǎn),略帶責(zé)備地道:“用人不疑,這道理,你還不明白?”
殷戈止垂眸:“父皇可還記得前朝宋慧帝?”
宋慧帝愛馬術(shù),寵擅長馬術(shù)的武將雷益,哪知雷益潛伏十年,卻是為了弒君復(fù)舊國,最后用一匹瘋了的馬,送宋慧帝走上了絕路。
一提到這個故事,趙旭的腿都軟了,哽咽道:“微臣與王爺何仇何怨,為何王爺要如此中傷微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