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謙到家里時,羅澍正在堂中坐著,看見他時也不客套,直接說道:“魏謙,我是來接人的?!?br/>
昨夜東碼頭動靜雖大,但影衛(wèi)嚴加戒備,大長公主府的人始終沒能湊到近前,也不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直到天快亮時受了重傷的張韶清醒過來,羅澍才從他口中得知,顧惜惜已經(jīng)被魏謙救走了。
羅顧兩家的人都松了一口氣。雖然魏謙并沒有立刻把人送回來,但他們想著魏謙千里奔波,必定是疲憊至極,再者也可能是顧惜惜藥力沒散,行動不便所以暫時回不來,于是便耐著性子繼續(xù)等待,哪知一直等到中午時分,依舊不見半點動靜,羅氏頭一個坐不住了。
她想,莫非是從碼頭出去后又出了別的岔子?莫非歹人勢大,半路上又把人劫走了?她急得親身往龍驤衛(wèi)所走了兩趟,得到的回復卻是,魏謙并不曾回京。
這個答案就非常耐人尋味了。
連她都知道魏謙回來了,影衛(wèi)不可能沒得到消息,除非是有意隱瞞。
羅氏心驚肉跳,隱約覺得大概是剛驅(qū)走了餓狼,又招來了猛虎,魏謙很可能是打著不放人的主意了。
午時過后仍然音信全無,就連晉陽大長公主也坐不住了,一邊急急籌劃后續(xù)的布置,一邊打發(fā)羅澍到魏謙家中要人,又命他見不到魏謙絕不能回家。
羅澍在魏家等了一個多時辰,主人不在,唯有張乙官忙前忙后的張羅,先是推說魏謙并沒有回來,后面又說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羅澍也不跟他糾纏,只管坐著等人,如今看見魏謙露面,便知道妹妹的擔憂多半是猜對了,便沉著臉說道:“魏謙,多承你出手相救,此事是我們欠你一個人情,大長公主府和鎮(zhèn)遠侯府改日定當厚厚報償。我外甥女在哪里?我特來接她回家?!?br/>
魏謙看著他,心頭突然激起一陣憤怒,冷冷反問道:“接她?”
他們那么多人,卻毫無用處,當初眼睜睜地看著她被擄走,事后又像沒頭蒼蠅一般,到處找不到人,害她受了那么多苦楚。
這么簡單的事,他們都做不好,他如何能讓他們接走她?
魏謙慢慢向羅澍走近了,眼中似有火在燒:“都是你們無能,才害得她出了事,如今還有臉接她回去?回去又能如何?你們護得住她周全嗎?你們能保她平安嗎?你們一個二個都好端端的,唯獨讓她出了事!”
他知道顧惜惜很在乎家人,他也知道他不該得罪她的家人,但他無法不怨恨。大長公主府,鎮(zhèn)遠侯府,說起來赫赫揚揚,那么多護衛(wèi)下人跟著,卻生生讓她出了事,整整三天,這些人連一點頭緒都找不到,何其無能!
他不能讓她回家,天知道江中則還留了多少眼線在京中,天知道她身邊還有多少危險,他決不能讓她離開他!
羅澍登時大怒。他出身尊貴,從來不曾當面被人這般頂撞,況且魏謙又是實實在在的晚輩,敢這么對他說話,委實無禮至極。
然而他到底顧忌顧惜惜的處境,即便到這時也不愿意把事情鬧大,于是壓著火氣分辯道:“魏謙,并不是人人都能像你這般隨意調(diào)遣影衛(wèi)!我不跟你廢話,快把人交出來!”
“既然知道你們不行,那就別再礙事。”魏謙瞧著他,目光狠戾,“我會照顧好她,改日我遣媒人上門,等出了國孝,我就與她成親。”
羅澍越聽越心驚,這分明是要把人扣下,直接強娶了,立刻斥道:“放肆!國法在上,豈容你這般肆意妄為!”
但他心里也知道,事情到這個地步,已經(jīng)十分棘手。
顧惜惜失蹤整整三天,消息一直被他們死死壓著,只盼能早點找到人,不至于傳揚出去壞了顧惜惜的名聲,但如今被魏謙這么一鬧,若想從魏謙手里討到人,除非去找皇帝,那么事情就瞞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