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靖夫婦很快聞訊趕來,在肯定人的確是在海邊失蹤后,精熟水性的黃蓉立刻潛入海底,不多時便找到了半昏迷狀態(tài)的楊過。
然而也不知是什么緣故,楊過腹里的海水分明已經(jīng)全部吐出,可人卻遲遲不見轉(zhuǎn)醒。
郭芙明白這次事端完全是由自己引起的,她深怕受到郭靖的斥責(zé),于是早早就腳底抹油溜了。
武氏兄弟倒還訥訥地留在原地等候處罰,但郭靖此時滿心滿眼只有不省人事的楊過,哪還顧得上懲戒他們。最后還是黃蓉開了口,語氣溫柔地讓他們先行回屋休息。
“靖哥哥,我方才已經(jīng)替過兒把了脈,他脈象穩(wěn)健,并無性命之憂,你不要太過擔(dān)心?!秉S蓉平生最在意的便是自己的丈夫,眼下見郭靖愁眉不展,當(dāng)即心疼地寬慰道。
郭靖沉沉地嘆了口氣:“我怎么能不擔(dān)心?過兒是康弟留在世上的唯一血脈,可如今卻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出了這種事,萬一過兒真有個好歹,我又該如何向他們夫妻交代?”
黃蓉說道:“小孩子玩鬧難免失了分寸,以后我會約束好他們,絕不再讓這種意外發(fā)生?!?br/>
想到自己頑劣不堪的女兒,郭靖搖了搖頭:“芙兒的性子,我這做父親的難道還不清楚嗎?今日之事絕非意外。從前每次芙兒惹禍,你和大師父都攔著不讓我教訓(xùn)她,我想著女兒嬌慣些也沒什么,可誰知道她一天天長大了,脾氣非但沒有半分收斂,反而還愈發(fā)驕縱?!?br/>
黃蓉張了張嘴,想為女兒說話,可是卻被郭靖打斷了:“蓉兒,我知道康弟在世時做了許多錯事,我也怕過兒會重蹈覆轍,所以當(dāng)年才為他取了這個名字,希望他有過改之。但是經(jīng)過這幾個月的相處,過兒品行如何我們已經(jīng)看得一清二楚,確確實實是個懂事好學(xué)的孩子,哪怕芙兒屢次招惹生事,他都選擇退步忍讓。然而,我卻不想讓過兒再受這些委屈了?!?br/>
黃蓉遲疑道:“靖哥哥,你是打算……”
郭靖道:“我準(zhǔn)備將過兒送去終南山,請丘真人將他收入門下。等幾個孩子都長大了,再把過兒接回來?!?br/>
原來是要將楊過送走。
黃蓉暗暗松了口氣,慶幸中的她并沒有發(fā)現(xiàn),本該昏迷不醒的楊過此時卻微微動了動眼皮。
段譽(yù)是被一陣嬰兒的啼哭聲吵醒的,他對這哭聲很熟悉,以至于這會兒剛一聽見,他就下意識從榻上坐起來,想要去給嬰兒擠羊奶。
“這母羊好不老實!”然而就在這時,屋外卻傳來了陌生少女的說話聲,“我們不如將它殺了,再領(lǐng)一頭新的母羊來?!?br/>
“姐姐受驚了。”另一道稚嫩的聲音勸道,“可是少主現(xiàn)在餓得緊,我們還是先擠了養(yǎng)奶喂飽少主,然后再教訓(xùn)這頭討厭的母羊。”
“萍姑說的對,既然宮主已經(jīng)宣布那孩子是移花宮的少主,那么從此以后我們就必須像效忠宮主一樣效忠無缺少主,不能有絲毫怠慢不敬?!边@位幫腔的少女又問道,“萍姑,看時辰那位段公子也該醒了,你備好水了嗎?”
萍姑答道:“熱水一刻鐘前便燒好了,現(xiàn)在正好能用,我去屋里看看公子醒了沒有?!?br/>
這話剛說完,還不等她邁開步子,段譽(yù)已經(jīng)推開房門,一臉好奇地朝她們望去。
“公子,您醒了!”萍姑的語氣帶了幾分雀躍,“我這就去給您端水?!?br/>
而她身后那兩名年歲較長的婢女,卻是在看到段譽(yù)的瞬間便連忙低下頭去,并且片刻工夫就悄無聲息地拽著母羊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