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慶是個好地方,像我們這兒,這個時候來,是游玩再好不過的天氣,再過幾天,天就熱了。夏天重慶就是一個火爐,白天都看不到人……重慶啊…不夜城——”
女人說著,忽然將臉扭過去,看旁邊的女人:“小姐,您貴姓?”
夜深了,旁邊的女子白裙,長發(fā)及臀,風一吹就倒似的,口罩兜著半張臉,上半邊臉埋在陰影里,看不清真容。
這是張云初次見這樣的人,來酒吧,就靜靜地站在一邊,一雙眼睛蝴蝶似的開在臉上,帶著幾分涉世未深的青澀??床怀瞿挲g,本能使她覺得,她像春雨初綻時的茶芽,很年輕很年輕——不屬于這里。
“胡、胡蝶?!?br/>
聲音與外表截然相反,竟有幾分滄桑。話音一落,不知想起了什么,她彎起眼角,眼睛里泛著光。
“叮咚——”
電梯門開了。
“胡蝶,名字好啊?!?br/>
張云肥胖的手指摁在電梯最上層按鈕上,視線掃回胡蝶眉眼處,忽然有些不敢直視。她別開目光,暗暗捏著發(fā)皺的皮膚,皮如刀挫,轉而問:“你好多歲?”
話脫口而出,張云后悔,女人最忌被問年齡。
“二十三。”
“看著不像?!?br/>
嘴上這么說,張云想的卻是:真年輕。
不過對方雖然回了話,卻顯然不愿搭話。電梯門關上,往下下了兩層樓,尋常人搭訕,應該到此為止。張云也很識趣地閉了嘴。
嘴閉上,眼睛卻暗度陳倉。她退在后面,小心翼翼地瞄胡蝶手邊的深綠行李箱。她身姿妙曼,箱子待在身邊,襯得像裊裊云煙中的綠葉。
剛從酒吧出來,酒尚未醒,好奇心難以自持,尤其是見到這樣特別的女人。有些話梗在喉間,不吐不快。張云:“你一個人?”
胡蝶:“不是?!?br/>
不是?
她就說。所謂以己度人,就在此刻。過往的經(jīng)歷翻上腦海,想起自己昔日幾段失敗的感情,張云問的更加小心:“還有伙伴沒來哦?”
說起這個,胡蝶臉上終于有了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