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旁,江牧隱的臉孔忽亮忽暗,他知道這件事自己沖動了,但他也不能眼看著上百人就這么死在這里。布什有他要去完成的任務(wù),他同樣肩負(fù)著上百人的生死。
他看著篝火,一邊拆下手臂上的機修兵專用的機械維修臂,在篝火能夠照亮的范圍外,四臺破破爛爛的機甲站在樹蔭下,沉默肅殺。
“上尉,你的機修水準(zhǔn)真是高!”副連長打著繃帶坐在篝火旁,這是他驚嘆的第三十句了。
也不難怪他的震驚,要知道那四臺機甲可是用陣地上報廢的機甲組裝起來的。而且還不是簡單的拼湊,甚至能夠進行戰(zhàn)斗!
“駕駛?cè)藛T選好了沒有?”江牧隱平淡說,“明天拂曉時分我們就要出發(fā),盡量加快速度跟上?!?br/>
“都是些歪瓜裂棗,勉強能夠駕駛吧。”副連長嘆息,“原本我們連有個七級機士,受了傷倒沒死,可惜雙手廢了,以后能不能拿起刀叉吃飯都是個問題,別說駕駛機甲了?!?br/>
江牧隱沉默下,“帶我去看看他。”
副連長一愣,沒想到他回想去見那個機士,他倒沒說什么,只說了別說刺激他的話。
穿過山林來到另一片駐地,在這里江牧隱見到了那個機士,那還是個不過二十歲的大男孩。他全身都打滿了繃帶,雙手更是纏成了一個球。目光呆滯的靠著樹干,直愣愣的看著前面,也不知道他在看些什么。
“我想,我或許有辦法治好你的手?!苯岭[站在這個機士面前,“你或許可以重新駕駛機甲,但代價恐怕是你不能承受的。”
機士聽見聲音,抬起頭看了眼,發(fā)現(xiàn)是個小孩子就自嘲一笑,重新低下頭。
“你可能不相信我的話,但我現(xiàn)在需要一個戰(zhàn)斗方面的機士。”江牧隱說,“我知道你的情況,雙手半完全性粉碎骨折,雙手靜動脈血管破碎,毛細(xì)血管炸裂,肌肉撕毀……簡單來說,你的手應(yīng)該截肢了?!?br/>
“你知道的比軍醫(yī)還清楚,”機士掙扎抬起兩條手臂,猙獰的笑著,那么的恐怖那么的……悲傷,“那你還有什么依據(jù)說,能治好我,還能讓我重新回到機艙?小屁孩,滾吧。”
“你只要愿意相信我,就可以?!苯岭[看著機士的眼睛,無比認(rèn)真說。
“好啊,那你來試試吧?!睓C士譏諷的笑著,他或許不是在嘲諷江牧隱,而是自己可笑的人生。
數(shù)個小時后,拂曉時分,營地開拔。
傷重的士兵們此時呆楞的看著營地中心那架正在原地活動測試中的機甲。機甲本身不重要,重要的是里面正在駕駛的人。
每個人都不敢相信聽來的話,就等著那個人從機艙里出來。
終于機甲停了下來,座艙蓋打開。蒼白著一張面孔的大男孩爬了出來,他熱淚盈眶,像個瘋子般大聲吼叫起來。
每個人臉上都是掩飾不住的震驚,他們每個人都看到過那個大男孩引以為傲的雙手是怎么毀掉的,是那種嚴(yán)重倒第一時間救治都就不回來的截肢傷。
所有人都以為他會在某個夜深人靜的夜晚里,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F(xiàn)在看到他這個樣子,以及剛剛表現(xiàn),總有不真切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