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會有什么東西是人無法控制的,即使是強(qiáng)大如斯的凌烈。
那是平整的一塊地,突然裂了一個口子,地面下正在劇烈翻滾著,有什么東西迫切地想要破土而出。凌烈實(shí)在是不喜歡這種感覺,他想要壓制住「它」,但在獲得暫時的勝利后,他發(fā)現(xiàn),更洶涌的攻勢來了!
他垂下眼眸看向?qū)帣?,那是一張算得上干凈的臉,沒有亂七八糟的顏色,只有黑與白。他感覺到了兩人之間存在的無形的隔閡,強(qiáng)烈到他一伸手將寧檸拉入懷里,那種隔閡還是存在著。
凌烈伸手將寧檸耳邊的碎發(fā)拂開,低沉的嗓音緩緩而起,“寧檸,你知道,我不喜歡得寸進(jìn)尺的女人?!?br/>
所以,你怎么能和別的男人談笑牽手呢?
溫柔的面孔下藏匿的是暴戾的情緒,凌烈抬起來寧檸的臉,他看著這張只有怯懦再也沒有其他的臉時,心下沉了沉,但他的面上卻不顯,甚至還勾起嘴角來,噙著笑道,“別讓我生氣了,寧檸,那不是你能承受的?!?br/>
說完,他湊上去舔了舔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舔的寧檸有些難受,濕漉漉地。
她沉默著,像一只待宰的羔羊,在寒冷的冬天里,和白皚皚的雪混在了一起。她的鮮活和濃烈都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她把自己沉了下去,沉到了地底下……
而這種沉默如同一只點(diǎn)著火的響箭從天而下,點(diǎn)燃了凌烈無邊無際的荒野。麥子在瞬間成熟,然后噼里啪啦地爆開來,鼻子只要一動就能嗅到的香氣彌漫在他整個胸腔里。
麥子熟了。
男人和女人,也熟了。
突然,凌烈像猛虎出柙一口咬在了寧檸的唇上,牙齒來回地磨,磨到鐵銹的味道沖進(jìn)舌根,他才放開她,又重復(fù)了一遍,“寧檸,別讓我生氣?!?br/>
旋即,他攬著她,親昵地走向廳外。
要開飯了,眾人都已經(jīng)落座了,主位自然是空在那的。三太公見著凌烈過來了,招手喊道,“阿烈,就等你了。”
飯廳里擺了三張桌子,每一張桌子都已經(jīng)坐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凌烈走了過去,寧檸被留在了廳中央。她站在那,旁邊有人笑出了聲,意味分明。凌烈落座之后,像是全然忘記了她一般,抬手,出聲:“開飯?!?br/>
《圣經(jīng)》上寫,當(dāng)女子在愛,她的心順?biāo)?,流徙三千里,聲音隱退。當(dāng)我也遠(yuǎn)遁,她以愛把萬物隔絕,把歲月亦都隔絕,她在這寸草不生的幻境深愛一回。如果受傷害,她便憔悴。每個女子的宿命,都有一場憔悴。
如今的寧檸便已經(jīng)經(jīng)了這一回,她無力而再動,無能而再為。
她始終沒有動,最后還是三太公出聲道,“小檸檬,快過來我這里,咱爺倆好久沒見了!”
寧檸總是被欺負(fù),也總想有人能護(hù)著她。誰都知道,她一直想要凌烈護(hù)著她,可事實(shí)上凌烈護(hù)誰都樂意——就是不愿意是她。她帶著淺笑,走到了三太公面前,TC讓人搬來凳子過去,可還不等她坐下去,凌烈突然再次出聲道:“過來!”
所有的動作被打斷了,寧檸抬頭看了凌烈一眼,凌烈的目光落在桌子上,沒有看她。三太公拍了拍她的胳膊,“喊你呢,快去吧,小檸檬。”
寧檸順從地走了過去,她依舊是沉默著,垂著頭,站到了凌烈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