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余飯飽后,阿綰將先前向她借的那身衣裳拿出來還給她,除此之外,還遞給她一個紅木漆邊的小方盒。
裴婉儀也不同她客氣,笑嘻嘻的問道:“這是姐姐送我的禮物?”
阿綰輕輕點頭,就見她迫不及待的打開盒子,將里面的東西拿了出來。
是一只橙紅色的柿子香包,聞起來還有淡淡的果香,模樣小巧玲瓏,精致可愛,繡著的柿子蒂用金線勾勒,長長的帶子綴著紅珠。
幾乎是只瞧一眼,裴婉儀就喜歡上了這個別致的香包,她連忙將腰間別著的羊脂白玉佩取下,換上阿綰送她的小香包。她眼睛亮亮的,笑容憨態(tài)可掬,“這是姐姐自己做的嗎?”
原先還擔心小娘子瞧不上她粗糙的針線活,沒想到她喜歡得緊,阿綰彎了彎唇,柔聲道:“是我做的,取個柿柿如意的好兆頭?!?br/>
倒是頭一回聽到這種說法,裴婉儀捏著香包輕嗅,“姐姐當真是慧心巧思,這還是我頭一回收到這樣的禮物?!?br/>
以往的手帕交們送禮,無非不是閨閣女兒家們愛用的胭脂水粉,再不濟就是些金釵鈿合那樣的俗物。
他們裴家雖是烏衣門第,卻是清貴世家,對那些自然是瞧不上的。果真,只有阿綰姐姐是真心與她做朋友的,不似那些另有圖謀之人。小娘子神色一轉,撇下這些亂七八糟的心思,笑望著她,“謝謝姐姐送的禮物,我很是喜歡?!?br/>
阿綰見她實在是高興,抿了下唇,復而淺笑道:“小娘子喜歡就好,原本我還擔心這樣的俗物入不了你的眼?!?br/>
見她還同自己這般客套,裴婉儀嘟起唇,嬌嗔道:“姐姐一口一個小娘子,多生疏呀,莫非是不愿認我這個妹妹?”
阿綰失笑不語,那雙顧盼生輝的鳳眸凝她一眼,“妹妹這是說的哪里的話?”
二人相對而坐,就著壺清茶,相談甚歡,就連阿綰問起雍京城中著名的牙婆時,見多了裴夫人處理庶務的裴婉儀都能說出些名堂來。
隔壁雅間的段融幾杯烈酒下肚,早就醉得不省人事,呼呼大睡。
唯獨裴朗行對著一桌子的佳肴美饌,沒什么胃口。
先不提小妹又在外頭認了個姐姐,便是那季娘子煞費苦心的將小妹請出來。又是用膳又是送禮,怕是為的就是打聽牙婆的事情。
可她不是還待字閨中嗎?若身邊缺人,府上的主母管事自然會為其張羅。難不成將軍府刻薄如斯,連這樣的庶務都要她一個小娘子親自去辦了?
按理說,這些是季娘子的私事,他費不著上心。
可自從上回她翩然入夢,她委屈地紅著眼兀自流淚,又悲戚哀怨的喚他一聲裴哥哥,只消那一眼,裴朗行便覺得自己哀思如潮,心都跟著揪緊。
更何況游春宴一事,他二人也算是有了肌膚之親,雖說是迫不得已,可女子名節(jié)事大,他自然不會當做無事發(fā)生。
這般想著,裴朗行仰頭飲盡杯中酒,起身出門去尋隔壁雅間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