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兩三日過去,夫人王氏帶著眾人前往閬苑赴宴。
雖說原本她只想帶著茹兒去,誰知叫季宴綰那死丫頭一摻和,竟帶了這么些人去,等會叫娘娘看到了,指不定要怎么奚落她。
王氏抿了口茶,悠悠嘆氣,罷了罷了,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情還要娘娘幫忙做,還是安心等著吧。
行至離閬苑不遠的澧水,季騁季馳兄弟二人騎著馬慢慢跟在馬車后面,季馳看見阿綰時不時的挑開車簾,四處張望,連忙上前問道:“阿綰在找人?”
她的確是在找人,但找的人是誰卻不能和長兄細說,她只好戀戀不舍的收回眼,淡聲道:“只是許久不曾出門踏青了,見這春光爛漫,心生歡喜罷?!?br/>
見如此,季騁也不再多問,只低聲問道:“去閬苑的路只有這一條,再往前走恐怕都是人,阿綰等下了馬車再和女眷們去玩可好?”
長兄最是細心,阿綰乖覺地點頭,心底卻是在想,不知裴娘子的兄長今日可會前來。
若是來了,她稍后也好尋個由頭去問問那件事進展如何了。
半盞茶后,馬車穩(wěn)穩(wěn)的停在了閬苑門口,阿綰面容恬靜,儀態(tài)雅致,踩著腳凳下了馬車。
有風襲來,攜著花香在空中飛旋漫舞,夾岸梨花簌簌如落雪,白凈素潔,似玉無暇。
身藕荷色妝花褙子,水紅留仙長裙的阿綰從漫天飛花中娉娉裊裊的走來,她蛾眉淡掃,菱唇嫣紅,一雙翦水清眸,顧盼生輝。
剎那間,萬物俱靜,不少人屏氣凝神,生怕驚擾了這位貌比神女的女郎。
女眷們陸陸續(xù)續(xù)的從馬車中下來,不經意間瞥見自家兒郎抑或是弟兄露出這般癡癡然神色,皆是一惱。
前些時日,雍京城里不少高門貴婦應邀去了鎮(zhèn)遠大將軍府上千金的及笄禮,無一不被這位假千金的容顏之盛所驚艷到。
只可惜,她這上不得臺面的農女身份,是萬萬不可娶進門的。納做妾室,恐怕又會擾得家宅不寧,總之,無論如何絕不能叫自家郎君生出心思來。身著海棠色對襟褙子,銀朱紅織金錦裙的婦人如是想到。
阿綰自然知道這身打扮只會叫她置身于風口浪尖,原本就因為及笄禮,她這個將軍府上的假千金就大出風頭。
可她不欲再退,不愿再忍。
若真依著話本子那般,她百般忍讓,心懷愧疚,都落不到好下場,那她如今為何不光明正大的與王氏母女抗衡。
她所求不多,只要能尋到親生父母,從將軍府全身而退,她便不會留在雍京,更不會做沈玉茹的絆腳石。
只可惜王氏母女,從來都是把她當作眼中釘,肉中刺,想要除之為后快。
但她季宴綰偏不逆來順受,而是主動出擊,打她個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