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間燈火如豆，床帷深處一片昏暗。
值夜的宮人走近，小心翼翼道：“衛(wèi)姬，您該歇息了，便是再傷心，顧念自己為要?！?br/>
衛(wèi)子夫默默躺回去，扯過錦被，瞪著帳幔間垂落的流蘇與香囊，問幾時了。
“四更天了?！睂m人答說。
“點支安神香吧，我實在睡不著?！彼?。
“諾?！?br/>
太醫(yī)令的處方里確有一例安神香，當(dāng)中的沉香棧香雞舌香等皆是極品，如今正好得用。宮人思忖過，依言取了香來，投入熏爐。
香氣釋放，絲絲縷縷侵蝕人的神智。
榻上那人果然睡著了。
宮人松了口氣，放輕手腳返回去接著守夜。
……
雨水沖刷天幕之上的墨色。天明。
衛(wèi)子夫自沉睡中醒來，視野由朦朧至清晰，猝不及防地同一道龍紋相遇了。
龍紋最能昭示身份。
“陛……”她掙扎著要補齊禮數(shù)，下一刻，那幾條張牙舞爪的黑龍竟從她眼前飄走了。
天子的衣袂未有停留的意思。宮人噤若寒蟬，忙上前侍奉衛(wèi)姬起身。
衛(wèi)子夫漱了口：“陛下是何時來的？”
“有一會了?！睂m人低頭道，“奴婢本想反應(yīng)，是陛下吩咐，不叫擾您睡眠。”
衛(wèi)子夫點點頭，照例穿衣盥洗。
收拾停當(dāng)，她出面去外間拜見皇帝。
“妾見過陛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