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鐘后。
入秋后,A市的天氣時好時壞,尤恬出門時還嫌熱只隨便套了件薄衫,這會兒在通風良好的辦公室,忽然感覺到了陣陣涼意。
她偷偷打量了一下所處的環(huán)境。
這是間單人辦公室,她背對著進門的方向,在辦公桌前如坐針氈,正對著的那堵墻開了窗,和大開的入口形成了強大的空氣對流。
“阿——對不——嚏——起。”在數(shù)不清打了多少噴嚏,說了多少次抱歉后,辦公桌對面的男人將注意力從電腦前移開,終于肯施舍給她一個眼神:“還是不會?”
尤恬掌心撐在椅子邊緣,另一只手把寫著習題的紙往前推了推,坦誠地搖了搖頭。
陸景同幾不可察地皺了皺眉,忽然站起身,她腳尖下意識蹭著地面,連人帶椅往后退了兩步。
對方像是沒注意到她的小動作,徑直走到窗邊,把大敞的窗戶關(guān)嚴了些。
原來不是要打人。
尤恬莫名松了口氣,同時也覺得自己這想法著實有點兒荒唐。
從敲門的那一刻起,她就時刻牢記“只要我道歉夠快,鍋就不會飛到我身上”并決定貫徹到底,對方說什么她都只回三個字。
這三個字,除了“對不起”,就是“我不會”。
比如,按常規(guī)流程,對方可能會責問她為什么在課堂上睡覺,她腹稿都打好了:“對不起,前一天晚上寫作業(yè)到很晚,有點兒犯困?!?br/>
再比如,他問為什么課堂上會那樣,這時她就理不直氣也壯地答:“對不起,因為不清醒,所以犯了最低級的錯誤?!?br/>
她充分發(fā)揮了身為作者的優(yōu)勢,全方位多角度地預(yù)設(shè)了很多場景,但——
一個也沒用得上。
誰能想到!
誰能想到陸景同一上來,就跟個閻王似的推過來一張A4紙,眼皮都沒抬一下:“先解一下這道題?!?br/>
尤恬張了張嘴,對上男人黑漆漆的眼眸,又把話咽了回去。
她象征性地看了眼面前那張紙,最上方手寫了一道題,遒勁有力的字跡透著幾分落拓。
合著還是現(xiàn)場出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