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你干嘛呢?”眾人循聲望去。從側(cè)面不知何時悄然冒出一個邋遢乞丐。身姿歪斜。邁著晃晃悠悠。好似隨時都會摔倒的步子。在人群中使勁兒地擠了過來。那股濃烈刺鼻的酸臭味道。讓這些整日在田間的老實莊稼漢。都不禁皺起了眉頭。紛紛下意識地捂住口鼻。臉上露出嫌棄的神情。極不情愿地給他讓出了一條路。李金武拉著玄通。跟在這邋遢乞丐的身后。一路順利來到了前面。此刻。他們終于能夠近距離查看情況。可一到面前。頓時傻眼了。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十多歲的小男孩。他身著鮮艷如血的紅衣。小男孩腳上還綁著秤砣。雙手被反手緊緊綁住。而他的嘴里。含著一顆散發(fā)著幽微詭異光澤的莫名珠子。兩人心里“咯噔”一下。這情形簡直就是將各種詭異元素毫無保留地匯聚到了一塊。在民間傳聞中。人在死時穿紅衣。死后便有可能化為厲鬼。當(dāng)然。這種說法需以辯證的眼光去看待。如果死者本身心懷怨氣。穿紅衣后確實會加重怨氣。但此刻眼前這一幕。哪怕是最愚鈍之人。用腳趾頭想都知道。絕非普通情況。更何況。吊死之人屬于含恨而死。其魂不入地府。將在世間徘徊。帶著無盡的怨念。先前進(jìn)來的邋遢乞丐。二話不說就要直接上手去觸摸那孩子。一道身影沖了過來。是孩子的父親吳老.二。吳老.二雙眼通紅。死死地盯著邋遢乞丐?!澳闼麐屢墒裁??再動我兒子一下,老子弄死你!”“吳老.二,算了算了?!币慌缘拇彘L趕忙上前。試圖安撫吳老.二那幾近失控的情緒??赡清邋萜蜇は袷峭耆两谧约旱氖澜缋?。對周圍的一切充耳不聞。依舊自顧自地在孩子身上這兒摸摸、那兒看看。他的動作看似隨意。卻又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韻味。嘴里還不停地發(fā)出“嘖嘖嘖”的聲音。一邊搖頭?!澳銈€臭乞丐,你究竟要干什么?”“再敢在我兒子身上亂摸,老娘跟你拼了!”吳浩文的媽媽陳芳。此刻披頭散發(fā)。雙眼布滿血絲。眼神中透露出瘋狂。面容因過度悲痛而扭曲。比惡鬼還可怕幾分。她猛地?fù)淞松先?。邋遢乞丐卻展現(xiàn)出了與他邋遢外表截然不同的敏捷。身子靈活一閃。輕松躲開了對方的撲擊。隨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動作熟練地從腰間拿出一個酒壺。那酒壺被摩挲得油光發(fā)亮。與他一身邋遢。破敗的氣質(zhì)形成了極為鮮明的反差。仰頭灌了一口酒。酒水順著他的嘴角滑落。滴在他臟兮兮的衣服上。咂巴咂巴嘴。慢悠悠地說道?!澳氵@娃子不是正常原因沒的,不是自殺?!闭f完。又旁若無人地繼續(xù)喝起酒來。孩子的母親聽到這話。原本已經(jīng)瀕臨崩潰的情緒瞬間再次爆發(fā)。整個人跳了起來。雙手在空中揮舞著。聲嘶力竭地喊道?!拔揖驼f我孩子怎么可能自殺!”“村長,村長,您幫著查一查,一定要查出真相啊!”這一次。村長旁邊的兩個村民沒來得及將村長很好地保護(hù)起來。陳芳一下子沖到了村長面前。一把拽住村長的手。雙手不斷地?fù)u晃著。吳老.二則雙目失神。眼神空洞呆呆地望著自己的兒子。嘴唇微微顫抖。卻發(fā)不出一絲聲音。村長無奈地嘆了口氣。他也深知此刻陳芳情緒的脆弱。不敢說出什么過激的話來刺激她。只得說道?!安慌懦@個原因,可是咱們能有什么辦法呢?”村長這話剛一出口。一旁一直默默觀察的青年。突然想起來了。趕忙湊過去。用手半掩著嘴。小聲提醒道?!按彘L,咱們村里今日正好來了兩個道士?!贝彘L這才猛地想起李金武二人。連忙說道?!昂莆乃铮热荒悴环判?,咱們村里今日正好來了兩個道長,不如把他們喊來看看?!薄霸谶@里”李金武抬手。那個還在喝酒的邋遢乞丐聽到這話。原本舉起酒壺正要往嘴里倒酒的動作猛地一滯。隨后。“噗!”的一聲。嘴里的酒水一下子噴了出來。灑了一地。一臉懵逼地望向一旁的李金武。眼神中滿是迷茫。你是來搶活的?李金武掃了他一眼。沒說話。徑直走了過去。玄通緊緊跟在他身后。這下。兩人終于有了名正言順仔細(xì)檢查的由頭。在場的眾人都好奇地將目光投向他們。李金武看上去就挺靠譜。經(jīng)過一年多的歷練。他的眼神中多了沉穩(wěn)。身上已經(jīng)有了一種專業(yè)的氣質(zhì)。此時他一出現(xiàn)。震懾住了不少人。只是他偏偏沒穿道袍。這讓一些人心里又多了幾分疑慮。“您看看,您看看?!眳抢?二語氣中滿是敬重。往后退了退。李金武和玄通蹲下身子。仔細(xì)探查小男孩的情況。小男孩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雙眼緊閉。仿佛沉浸在某種常人無法.理解的享受之中。這是最為詭異的一點。與正常死亡的面容表現(xiàn)截然不同。再往下看。他身上穿著一條紅色的裙子。裙子的形制卻與他十分合身。每一處褶皺、每一條縫線都像是量身定制。這村里孩童年齡差距較大。一般留在村里由老人照看的大多是六七歲的孩子。唯獨這小男孩十余歲。算是這一代年齡最大的。村里甚至找不到其他身材與他相同的女娃娃。兩人對視一眼。目光在空中交匯。心中大概明白。小男孩腰上綁著的秤砣也是個不小的物件。秤砣表面粗糙。李金武掃了一圈。他們進(jìn)來的時候??蓻]見到哪里有秤。專門為小男孩準(zhǔn)備的一樣。玄通拍了拍李金武的手。沖著小男孩的額頭指了指。李金武湊近一看。和先前所見一致。小男孩的額頭中有一根針緊緊插在頭頂。與上一次見到的鎖魂針不同。這次的針已經(jīng)完全斷掉。斷口處參差不齊。這說明已經(jīng)插了很久。可這又和先前郎中所說的死亡時間完全對不上。玄通從挎包中掏出一張符紙。符紙泛黃。伸手一晃。符紙無火自燃?;鹧娉视乃{(lán)色。燃燒后的符灰飄向小男孩。繞著他轉(zhuǎn)了兩圈。符灰飄向四方。這突兀的一幕讓周圍的眾人驚呼出聲。玄通的神情卻愈發(fā)凝重。拿出冊子。寫道?!叭昶咂侨珱]了。”一旁的邋遢老道從最開始的滿臉不滿。到后面逐漸歸于平靜。眼神變得深邃而平靜。又抱著他的酒壺。一邊咂巴咂巴嘴。一邊靜靜地看著李金武和玄通二人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