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點醫(yī)院很安靜,天還沒亮,病房也是暗的。房間里一時間沒人說話,姜栗看著韓榧,余光里宋澹奚似乎在看她,用和在車上一樣的目光。她抿了下唇,不自在地別開臉。她以為他會說話,但沒有,他始終那樣安靜。許是夜晚靜謐,神經(jīng)徹底放松下來,姜栗有點兒困了,含著淚打了個哈欠,一晚上的疲憊讓她忍不住趴在了韓榧的病床上。床單觸感有點硬,上面有醫(yī)院的味道。她用手墊著下巴,眼睛還睜著,忍著沒睡。余光里,對面的宋澹奚忽然站起身,繞過床尾,抬手脫下羽絨服,不等姜栗抬頭便兜頭蓋在了她身上。柔軟的羽絨服籠罩著她,寬大的帽子蓋住了她的臉。衣服上有他的味道,清淡好聞,衣服把房間內(nèi)僅剩的光隔絕在外,她的世界驟然暗了下來。她的理智告訴她該把衣服還給他,晚上冷,他可能會感冒。眼皮卻越來越沉,一直往下墜。姜栗睡著了。這一覺姜栗睡得并不踏實,做了很多不連貫的夢,全是片段式的,畫面模糊而短暫,什么都沒記住。再醒來,聽見了醫(yī)生查房的聲音。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道什么時候被挪到了陪床上,陪床放在隔壁的空床邊,簾子拉開擋住了這一小塊空間。她被圍在這一小塊安全的空間內(nèi)?!斑@床有病人?”她聽見有人這么問,連忙坐起來。不等那人走過來,她聽到宋澹奚壓低的聲音:“沒有,是家屬。”姜栗剛睡醒,大腦尚未清醒,等遲鈍地反應(yīng)過來宋澹奚說什么,詫異地睜大了眼。她也是家屬嗎?學(xué)生也可以算家屬嗎?沒一會兒,醫(yī)生和護士都離開了,病房里又安靜下來。韓榧已經(jīng)醒了,正低聲和宋澹奚說著話,她小心翼翼地從簾子后探出頭,發(fā)覺林老師已經(jīng)不見了,房間里只剩下她們?!靶蚜耍俊彼悼吹难凵癖豁n榧老師抓住。姜栗懵懵地對上兩雙肖似的眼睛,有些難為情地紅了臉,點點頭,她手上還抱著宋澹奚的外套。他只穿著衛(wèi)衣和沖鋒衣?!梆I不餓?” 即便一夜未睡也依舊光彩照人的男生這樣問她。姜栗把羽絨服遞還給他,摸摸肚子,小聲說有點兒餓。宋澹奚隨手接過衣服,自然地垂掛在手肘邊,看向剛起床、白皙的臉頰還帶有紅暈的女孩子。他低眼看她的眼睛:“我在醫(yī)院附近開了間房,送你過去吃早飯,洗個澡休息一會兒。”他們住在高原上,不能洗頭洗澡,難得有下山的機會,姜栗很難不對這個提議心動。她問:“那你呢?”宋澹奚:“我不困?!苯蹩聪蝽n榧,韓榧瞧了眼宋澹奚,又將視線挪到她身上:“我沒事兒,一會兒老林送早飯過來,你們先去?!苯跗綍r走路不快,人高腿長的宋澹奚也配合著她的步調(diào),像以前陪著小熊那樣。剛走出側(cè)門,冷風(fēng)吹過來,她不由打了個哆嗦。她還沒適應(yīng)剛睡醒感受到的溫度。下一秒,那件羽絨服又蓋了上來,她抬頭撞進他的黑色眼睛里。他凝視她片刻:“把帽子戴上,早上風(fēng)大?!苯醮┲人舜罅藥缀鮾杀兜囊路魃厦弊雍蟾裢荡┐笕艘路男『?。她甩甩袖子,第一次發(fā)現(xiàn)他的衣服這么大。“看路?!钡统脸恋穆曇魪亩浜竺?zhèn)鬟^來,隔著帽子聽不真切。姜栗默默收回甩袖子的手,老老實實跟在宋澹奚邊上過馬路,酒店就在馬路對面,并不遠。等紅燈的間隙,她悄悄從帽檐下看他一眼,小聲說:“我以為你生氣了?!彼五^善岷诘难劢薮瓜拢磫柕溃骸拔覟槭裁磿鷼??”姜栗沉默兩秒,老實回答:“因為我沒告訴你去年暑假我在哪里兼職,你昨天一天都沒和我說話?!彼五^蓞s笑了:“我以為是你躲著我,離我越遠越好?!苯酰骸啊庇惨@樣說也沒錯。姜栗很少有過異性好友,和男生相處的經(jīng)驗也寥寥,面對宋澹奚她多數(shù)時候憑借的是去年夏天和他相處兩個月的經(jīng)驗,以及直覺。比如此刻,直覺告訴她宋澹奚心情很差。是因為韓榧老師嗎?她思來想去,還是遵循心意道:“我們應(yīng)該算是朋友了,但我認為朋友之間也需要空間和隱私。你贊同嗎?”宋澹奚眉心微跳,和她說東她腦子里只有西。他吐出一口氣,打算暫且放過這個小混蛋。 “贊同?!彼浜蠎?yīng)道,隨即抬抬下頷,“綠燈了?!苯踝砸詾榻鉀Q了問題,腳步輕快地過了馬路。宋澹奚把她送到酒店餐廳,把房卡和數(shù)據(jù)線給她便回去了,沒有多留。姜栗看著手里的數(shù)據(jù)線,腦子有點暈乎。她的手機款式老舊,和他的手機型號不一樣,用的并不是同一款充電器,他是從哪里變出來的?<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