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他停頓了一下,轉過身,視線對準了坐在窗前的向美蘭,繼續(xù)對徐太說:“你還記得前幾天你見過的向小姐嗎?他是向她求婚了,但現(xiàn)在,他正猶豫著要把向小姐和我一樣也送進牢里。向小姐,恐怕做不了你們何家的媳——”然而他臉上的笑容還未結束,就被何松石一把奪走了手機。何松石拿起手機,趁著姑姑還沒開口,率先說道:“姑姑,你放心,我會讓你見他一面。”隨后的語氣卻越來越冰冷,“但我已經決定的事,你該知道,必會達成。”說完,就掛斷了電話。簡單一句話,讓駱啟秋感受到了他身上的肅殺之氣,而這股肅嘯的凜寒,同時也讓坐在陽光里的向美蘭,后背一涼。也是在何松石話落的那一刻,駱啟秋忽然想起了十八年前在美國的往事。那天的何松石和現(xiàn)在一模一樣,一貫的勁厲,何松石告訴他:“你手里的這份委托書是假的。你花了 3000 萬,但你買不走我的股份。”駱啟秋直接威脅他:“要么你今天簽一份真的給我,要么明天一早,我讓你女人上頭版頭條!”當時的何松石說:“駱叔叔,我只是好心通知你,你被人騙了,別回到國內再找我麻煩。至于她,你想怎么辦就怎么辦。她耍了我們兩個,你總不會覺得,我是在為她求情的吧?一個人,總得為自己的選擇負責——”那時候的何松石,不過是二十出頭,正是風華正茂的年紀,駱啟秋以為他和無數(shù)的年輕人一樣,視愛情為至高無上,所以他綁走了他的女友,打算用這個女人,來要挾何松石,拿到他手里的股份,他將成為富利名正言順的一把手??墒呛嗡墒瘏s一臉溫柔,笑著說道,“駱叔,你要么去幫我處理那個女人,要么你將失去你在富利地產的所有一切?!焙嗡墒敃r拿出的證據(jù),足夠讓駱啟秋這輩子走到頭,那是駱啟秋第一次感到他的深不可測,也第一次相信老何總曾無意中說起過,那孩子,不是一個善茬,心思毒的狠。而今天,是第二次。休息室里,何松石朝駱啟秋逼近了一步,把手機放回在了他胸前的口袋里?!澳阋詾槲夜霉脮嗪饫?,保你不死,所以就肆無忌憚,借駱輝的手,來搞垮我?”何松石笑了一下,覺得十分可笑,“駱啟秋,十幾年前你們 4 個人都搞不垮我,現(xiàn)在,憑你?”駱啟秋惶恐間朝后退了一步,差點跌坐在身后的沙發(fā)上。何松石說:“一分鐘前,我還在想要不要放過你,我不想再做惡人,我也想積德行善。但你打電話那一刻,用我姑姑做擋箭牌,你就該知道,你的活路,在我這里,徹底斷了?!彼叩綍狼埃斨槅⑶锏拿?,發(fā)送了一封郵件。駱啟秋不顧一切的撲過去看,在看到郵件內容的瞬間,就知道自己完了。那是關于他槍殺郭小楓的證據(jù)。駱啟秋反反復復的看了 3 遍,臉上的表情越來越震驚。他根本不知道何松石是什么時候掌握的這些證據(jù),要知道美國警方調查了半年之久,也只是查到皮毛。這份證據(jù)一旦被警方收到,駱啟秋就是死路一條。但此時退無可退的駱啟秋,就像是跌落水中的秋蟬,無論如何都要做最后的拼死一搏,哪怕到最后魚死網(wǎng)破,他不想放過何松石。駱啟秋的眼睛直勾勾的掃到向美蘭,他嘴角扯起一抹嘲諷的笑:“向小姐,你了解何松石嗎?你知道他的過去嗎?或者說,他有沒有跟你說過,他其實也是個殺人犯,是個掃把星?!毕蛎捞m回過頭,看著駱啟秋,臉上是平波無瀾的寂靜,她知道,這是他們兩個男人之間的較量。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所謂的敗者姿態(tài),不外乎就是瘋狗亂咬人,她不在乎,一點也不在乎。向美蘭再度看向何松石,正好與他垂下來的目光,微微一碰,隨即,他即刻別過臉,一臉淡然地看向駱啟秋。會議室里,一時之間,陷入死一樣的沉靜,只有駱啟秋粗糙的喘息聲,在這份寂靜里,顯得格外刺耳。他彎著腰重重咳嗽了幾聲,一只手撐著桌子,一只手猝然指向何松石,一雙眼睛里翻滾著滔天的怒火,一眼不眨地盯著向美蘭。“老何總,根本就不喜歡他,自小陰鶩,心思歹毒,何太太根本不想多看他一眼,寧愿孤身一人在漂死在異國,也不承認生過他。何松石,要不是徐太,你以為你是個什么東西?”駱啟秋的聲音低沉又粗獷,像平地卷起的狂風,再說道:“向美蘭,你知道,這個男人是什么東西嗎?唯利是圖,親人禍害個遍,手刃長輩,殺了前女友,還提防著現(xiàn)女友?!毕蛎捞m面無表情,她看著發(fā)瘋的駱啟秋,站起來慢慢靠近何松石,卻在離著他三步之遙的地方,停了下來。何松石沒有看向美蘭,只是對著駱啟秋說:“郭小楓,是你殺的吧。由你來編排我的惡,真是天大的笑話?!毕蛎捞m第一次聽到“郭小楓”的名字,卻像是被一盆冷水會從頭澆到腳,冷的她瞬間凍在了那里。她意識到,這間房間里,除了她以外的兩個人里,有一個殺人犯。 駱啟秋朝旁邊走了幾步,避開了擋在中間的何松石,挨近了向美蘭說:“你知道嗎,徐太有個女兒,叫徐念。你想知道徐念怎么死的嗎?”何松石一把擒住了駱啟秋的胳膊,呵斥道:“你沒資格在我面前提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