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無解之局，能救她的只有自己這個惡人第二天上午 10 點，向美蘭到了東新會計事務所樓下的茶室。一如既往的，賀凡會比她早到 5 分鐘。關上茶室隔間的小門，風塵仆仆的向美蘭把桌上已經(jīng)放涼了的茶一飲而盡：“我今天早上去見了你們之前那位保姆。”她停頓了一下，“她對家里的十幾個攝像頭位置，還記得清清楚楚?！辟R凡看了她一眼，對于這個話題，淡然處之：“我還以為，你今天約我出來，是談公事?！薄岸家??！彼Z氣堅定，態(tài)度堅決。他們之間，原本就是私人關系在前，若不把私事談清楚了，公事沒法兒談。向美蘭一直以為自己是個公私分明的人，可直到現(xiàn)在她才明白，她從來都不是。她能在這個圈子里立足，有個比別人高的起點，就是源于面前這個男人。他們互相扶持，共生共贏。賀凡能在 35 歲前坐到今天這個位置，離不開向美蘭源源不斷的給他推薦客戶，而向美蘭也沒少從他這里拿到私密資料，開展業(yè)務時才能比同事更順遂，更早的在公司里脫穎而出。向美蘭突然想起了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何松石正在小區(qū)門口等她。她滿腹心事，看到他時猶豫了一下，但還是上了他的車。她對他說：“我今天不去公司，到路口的地鐵站就把我放下來吧?！焙嗡墒浪秊榱撕惋L潤談判的事情，壓力不小，遂笑道：“眼下這種情況，你盡力就行?！鞭D頭，卻看見向美蘭的雙眼空洞無光，全無往日璀璨動人的風采，那瞬間他覺得自己可能猜錯了，問了一句，“這么早，你要去哪里？”向美蘭沒有直接回答他，眼見著地鐵站快到了，慌忙間只說了句：“你會不會支持我？”沒頭沒尾的一句話，何松石遲疑了一下，笑笑：“你想讓我答應你什么？”他眉眼舒展，那神情讓人看著無限安心。茶室里，賀凡為向美蘭倒了半杯茶：“我聽說了，你最近在富利地產(chǎn)做事，何松石是你的新老板。你為了他而來？”向美蘭沒有否認，而是直接說：“攝像頭位置，拍不到多少我姐姐打孩子的鏡頭。我已經(jīng)咨詢過律師，雙方的勝算，也就是五五開。但我不想冒這個風險。證據(jù)上了法庭，無論最后怎么判，我姐姐都得背上虐待孩子的污點。我會說服她主動放棄撫養(yǎng)權，讓你得到你想要的?！闭嬲屜蛎捞m退讓的，其實是向奕手上那份假工作證明，上訴律師要調(diào)閱，根本經(jīng)不起細查。向奕打孩子的視頻，再加上她向法庭提供偽證，勝算最多只剩下兩成。賀凡打量著她，向美蘭可不是一個面對 50%失敗率，就會退縮的人。不過，他來都來了，問問也無妨：“那你想要什么？”“我要今年年中，風潤貸款的全部資料?！辟R凡笑了。他消息靈通的很，自然早就知道，作為富利地產(chǎn)第二大股東的風潤資本，最近正在詢價拋售富利的股份。“為了富利地產(chǎn)，出賣你姐姐？他們給你多少錢?。俊毕蛎捞m懟他：“錢？多少錢也不夠買你兒子啊?！彼α诵?，隨即語氣一轉，嘆了口氣，“我姐姐還年輕，還有大把的戀愛可以談，帶著個拖油瓶干嘛？”這句話有點觸動到賀凡，曾幾何時，他也深愛過向奕。但精明如賀凡，這一絲絲的動情，根本不會影響到他的判斷。他很清楚，何松石被幾大資本阻擊了大半年，生死存亡只在須臾間。向美蘭要的這份資料，可能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既然她迫切的要這份資料，那就是向她要籌碼的好時候?！澳憬憬闶莻€循規(guī)蹈矩的女人，她不會輕易放棄孩子。依我看，我們還是上法庭，讓律師去辦，讓法官去判。至于你想要的資料，你得拿別的來換?！薄拔覜]有別的東西跟你換?！毕蛎捞m倒是相當硬氣，“這份資料對我來說很重要，就像賀小波對你媽那樣重要。大孫子是她的命根子。你要真跟我走法律程序，確實，官司我們很難贏，但是拖上三年五載的辦法，倒是有。你信不信，我能讓你媽 3 年見不到孩子?！辟R凡信。今天向美蘭所有的話里，最后這句話大概是可信度最高的。他知道她有辦法，也做得出這種事。向美蘭看著賀凡的表情微變，心里就想：“這個孝子賢孫，軟肋就是他媽，真是一戳一個準?！辟R凡也愿意化繁從簡的了結此事，畢竟他和向奕還有個孩子夾在中間，總免不了要保持聯(lián)系，若是撕破臉鬧得太兇，以后也尷尬：“三天后，我給你資料。你帶向奕去律所，簽放棄撫養(yǎng)權的協(xié)議?！?離開茶室，猶豫再三的向美蘭，做了當天第二次“出賣姐姐”的事。她給媽媽打了電話：“姐姐和姐夫離婚了?！痹谀玫诫x婚證之前，原本姐妹倆是商量好了先不和父母說的。媽媽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向美蘭就站在路口，看著紅綠燈的秒數(shù)，一閃一閃，足足半分鐘，電話對面都悄無聲息。向美蘭一邊“出賣”向奕，一邊心如刀割。她知道，此時做這樣的決定，在她看來，對向奕來說是最好的結果。她知道倔強如向奕，若是有得選，應該會選擇爭取到最后一刻，哪怕冒著遍體鱗傷的風險。她替姐姐做出的選擇，未必是姐姐想要的選擇，是她把向奕逼上了這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