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后,向美蘭履行著自己的諾言,陪周妍音逛街。這是一家很高級的商場,幾乎所有向美蘭說得上名字的奢侈品牌,在這里都能找到。向美蘭還以為自己會親眼目睹一次,名媛走進店里,隨手一指,就買下一陳列柜的壯舉。結(jié)果周妍音卻把她帶到了地下一層,七轉(zhuǎn)八彎的,走進一家游樂廳。里面擠滿了十幾歲的孩子。周妍音去柜臺換了幾百元的籌碼,毫不猶豫的,就搶了一個賽車機,興致勃勃地玩了起來。輸了兩盤后,周妍音仍然興趣不減,對站在一旁的向美蘭說:“你要不要來試試?”“不了,我只會輸?shù)母鼞K?!薄斑@有什么關(guān)系?!敝苠粜Φ孟袷莻€天真的孩子,“別這么輸不起嘛!還是你不想當(dāng)著我的面輸?”向美蘭跺了跺腳:“你自己玩吧?!鳖┝艘谎壑苠羯砗笈胖牭暮⒆觽儯澳愣驾敵蛇@樣了,讓給人家吧。”周妍音癟了癟嘴,沒理她,又開始了下一局。向美蘭無奈的站在一旁,聽著耳旁嘈雜的聲音,昏暗的紅藍燈光下,她覺得在這個空間里,大概只剩下自己一個大人了,恍惚間,卻突然覺得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一張熟悉的面孔,在她眼前一閃而過。她立刻轉(zhuǎn)過身,環(huán)顧四周。到處都是低著頭玩的很開心的少男少女,他們穿著休閑,笑聲爽朗無羈,哪像自己正裝嚴(yán)肅。一念而過,又覺得似乎耳旁有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循聲望去,卻是個二十出頭的男孩子,正對女朋友滔滔不絕,講著抓娃娃機的訣竅。聲音很像,但個頭卻比何松石矮了不少。向美蘭笑了笑,意識到自己是太想他了。她盯著那個男孩看了會兒,男孩抓娃娃的技術(shù)甚是堪憂,三番五次的接連失手。“我出去走走。”向美蘭對周妍音說了一句,轉(zhuǎn)身離開了游樂廳。商場里人來人往,熱鬧非凡,放眼四周都是陌生的笑顏,到處都是她不熟悉的方言。她找到一個僻靜的角落,給何松石發(fā)了條消息:“方便通電話嗎?”他的電話很快就打了進來,說:“我換間辦公室,你等等?!彪娫捘穷^聲音略有些嘈雜,人很多。向美蘭靜靜等著,直到聽到電話那頭傳來清脆的落鎖聲?!澳銈冞€順利嗎?”何松石問。向美蘭說:“還行吧?!爆F(xiàn)在的局面不過是有個機會,50%的可能性。何松石聽出了她的勉強:“金石的事情我可以幫你。你要我過去,我今晚就能到?!薄澳阍趺粗篮徒鹗嘘P(guān)?”向美蘭像是條件反射似的問出了這個問題。何松石遲疑了半秒,撒了個謊:“周妍音說的。”向美蘭猜到他在撒謊,但又覺得他的消息無非是來自他神通廣大的人脈網(wǎng)。她覺得這種謊言無關(guān)緊要,就沒有拆穿他。她說:“我的事情,我自己能解決,你也得忙你的事情——”他此時此刻身在公司,確實是在忙些事情。向美蘭接著說:“我就是想你了?!?聽到她的這句話,何松石剛才在會議室里一直緊繃著的神經(jīng),像是瞬間松開了。愛情的荷爾蒙,果然會讓人身心愉悅。他想著她,猜她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忙里偷閑的給自己打電話,表情既嚴(yán)肅緊張,又充滿期待。何松石久久沒說話,向美蘭又問:“你是在忙公司的事嗎?嚴(yán)重嗎?”“沒事?!彼忂^神來,“我今天下午來公司的時候,在小區(qū)里看到你爸媽,手里拎著剛買回來的菜。還有向奕,牽著小波的手。”“嗯?!毕蛎捞m站在窗前,對著玻璃上映射出的自己,甜甜一笑。“我還收到了蕭晨的短信,他出差的事情都辦完了,今天晚上會去你家吃飯?!毕蛎捞m笑出了聲:“你嫉妒他!”何松石沒有否認(rèn),笑著對她說:“等你回來,再加上我一起,那就完美了。”“那是要多燒好幾個菜了。”向美蘭轉(zhuǎn)過身,背靠窗前的欄桿,悠閑地站著,“你吃飯了沒有?我今天可是吃了很好吃的東西。”“吃了。”他其實完全顧不上吃飯,但她有好吃的,他怎能甘拜下風(fēng),“吃了很好吃的東西?!毕蛎捞m像是突然想了起來:“我的糖葫蘆!你沒吃了我那根吧!我回去第一時間就要補上我的新年糖葫蘆!”“在的在的,別像個孩子似的。”兩人愉快地聊了幾分鐘,向美蘭不想耽誤何松石太久,就收起了對他的思念,掛了電話,回游戲廳去找那個“大孩子”。拐進游戲廳,賽車機前已經(jīng)換了人,幾個梳著張狂爆炸頭的男孩子,在那里為了一次勝利歡呼雀躍。向美蘭眉頭一皺,剛想給周妍音發(fā)消息,問她人在那里。一轉(zhuǎn)身,她就看見了那臺抓娃娃機。那里簇?fù)砹撕脦讓η閭H,幾雙運動鞋的背后,向美蘭分明看見了一雙紅底高跟鞋。再往上看,果然是周妍音。她的左手上掛著個游戲廳的購物袋,一兜子的娃娃。右手還在機器上熟練操作著,幾乎一抓一個準(zhǔn)。向美蘭驚呆了兩秒,她可沒想到周妍音還有這功力,這會兒她是相信了,這個女人應(yīng)該是游戲廳的常客。向美蘭快步走上前,撥開那些孩子們:“你怎么不抓那個最大的?。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