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紅蘭鬧不明白家里買拖拉機不是好事嗎?有啥好鬧的?她看向余淑英:“那拖拉機不是你們和宏泰合伙買的嗎?他在鎮(zhèn)上工作,又不種地,用不著拖拉機,偏什么心?他要是擱家里種地,難道買拖拉機,還能不喊他一起?”娘家買拖拉機,她打心里覺得榮幸,沒想到二侄子會因為家里買拖拉機跟他爹鬧騰,這是什么白眼狼?趙錦舒:“回來鬧幾回了,也就我爹脾氣好,換別人,早鬧到他單位去了。”趙玉華也說:“看他鬧那樣,今后爹娘是別想指望他孝順嘍?!壁w紅蘭重重地哼了一聲:“把他養(yǎng)大,娶了媳婦,弄了工作,想不孝順父母?沒那么好的事。”說完,她看向余淑英:“你和大哥就是性子太好了,才把他慣成了白眼狼,這事你們放心,他敢不孝順父母,只要有我在,這輩子都不可能,好了,天不早了,我回去了?!毙睦飬s想,下次逢集,還得去找找趙衛(wèi)東,人的日子還是不能太輕松了,不然就會生事。趙錦舒喊住她,趙紅蘭回頭看她:“咋了?把我寫進故事里的事,任憑你說啥我都不答應。”趙錦舒笑著說:“這香瓜你拿幾個回去給孩子們吃?!壁w紅蘭臉僵了下,她沒想到侄女會給她香瓜,有些不自在:“留著你們吃唄,孩子都回來了?!庇嗍缬M臉笑容:“種了那么多,他們能吃多少?先前他們沒回來,吃不完,宏泰還開著拖拉機拉到鎮(zhèn)上去賣呢?!闭f著就往她籃子里撿香瓜。趙紅蘭:“夠了,夠了......”趙紅蘭走后,余淑英又去地里摘了些香瓜,才往家里走。路過村頭的大樹,看到一群孩子在爬樹,趙錦舒笑了起來:“這樹有些年頭了,我小時候還從上面摔下來過?!标戣_看向她,陸澤睜大眼睛,有些不敢想象:“媽媽小時候也爬樹???”趙玉華打趣道:“你媽媽小時候可調(diào)皮了,從樹上摔下來后,才變老實的?!标戣_嘴角含笑問她:“是不是?”趙錦舒白他一眼:“是什么是?我打小就是小淑女一枚,怎么會調(diào)皮?”陸瑾臺輕笑道:“是是是,小淑女從不爬樹。”趙錦舒有些不自在:“我小時候喜歡生病,爹娘管我管得嚴,別的孩子到處玩都沒事,我心想著我也沒事,叛逆心加上好奇心,旁邊又有孩子起哄,可不就忍不住跑去爬樹了!”余淑英就說:“差點毀容了,幸好臉上的疤看不清了,不然好好一個女孩子,臉上有疤,你那么愛俏,該哭鼻子了?!比~大娘站在樹旁看孫子,看到他們打了個招呼,聽到他們的話,笑著說:“這事我記得清楚,不僅錦舒從樹上摔下來了,我家葉征也從樹上摔下來了,錦舒臉都被樹枝刮流血了,書包都忘了背了,哭得稀里嘩啦往家跑,還是葉征在后面把書包給她背回來的,你說你們兩個班里學習最好的孩子,一點禁不住人家起哄......”這事印象太深刻,哪怕過了很多年,趙錦舒也有印象,聽了就笑了起來。陸瑞看向媽媽:“媽媽,疼嗎?”趙錦舒:“疼,所以你們不要輕易爬高,很危險的......”陸瑞捂住臉:“我不爬高?!标憹稍谂赃呎f:“媽媽,我會看著她,不讓她爬的?!壁w錦舒看向他:“那你呢?”陸澤嘿嘿笑:“我也不爬。”回到家里,陸瑾臺就盯著她的臉看了又看,趙錦舒失笑:“你看啥?”陸瑾臺:“看看刮破哪里了?”趙錦舒知道他說的是小時候爬樹摔下來刮破臉的事,于是指指右邊顴骨下方:“這里,仔細看應該還有一點點痕跡,不仔細看,看不出來。”陸瑾臺湊過去看了看:“是有一點點,疼嗎?”趙錦舒笑著道:“當然疼了,那之后再不敢爬樹了,也不敢下河游水,回家后還發(fā)了一場燒,爹娘也嚇得夠嗆?!标戣_摸了摸那幾乎看不見的痕跡:“你那時候多大?”“讀二年級,七歲多?!壁w錦舒笑著說:“我們村孩子讀書晚,大多八歲開始讀書,我娘教書,我六歲就跟著她去學校讀書了?!标戣_看著她:“那時候我快十四歲了,要是我在肯定能把你背回家?!辈粫屗粋€人哭著跑回家。趙錦舒沒想他思想這么跳躍,愣了下:“然后呢?”陸澤一回來就和妹妹坐在旁邊吃香瓜,聽到媽媽話想也沒想就接話道:“然后爸爸就把媽媽背回了自己家?!标懭鹜嶂X袋,一臉茫然:“爸爸和媽媽要結(jié)婚,才能是家人,不能背回自己家?!标憹桑骸叭鹑鸨康?,媽媽小時候一定也和瑞瑞一樣可愛,爸爸肯定想偷回家自己養(yǎng),大姑姑就想把我們偷回家?!标戣_:“......”陸瑞看向媽媽:“我很可愛嗎?”趙錦舒摸摸她臉蛋:“可愛。”陸瑞抱住媽媽胳膊:“那媽媽一定要保護好我,不要讓我被人偷走了?!壁w錦舒:“好,一定不讓你被像爸爸這樣的壞小子偷走了。”陸瑾臺捏捏她的胳膊,趙錦舒看向他。他看著她,低聲問:“我是壞小子?”趙錦舒嗔他一眼:“你想想要是有個小男孩,過來背瑞瑞回家,你什么心情?”陸瑾臺臉一下子黑了。趙錦舒一下子笑出了聲:“所以凡是想跟自家閨女挨邊的臭小子,爹娘都不會喜歡。”陸澤陸瑞躲旁邊偷偷笑,豐收和冬梅在外面喊他們,他們又跑了出去。兩個孩子出去后,陸瑾臺看了眼趙錦舒,漫不經(jīng)心問道:“那個葉征,是那個當兵的寸頭?”趙錦舒:“當兵的寸頭?”她不由好笑,這什么形容?陸瑾臺看著她:“這么好笑?”趙錦舒笑著說:“你這說法確實挺好笑,過年時,不是跟你們介紹過嗎?確實是他。”陸瑾臺嗯了聲,說道:“他也是臭小子?!壁w錦舒想也沒想就道:“我們是同學,人家可不想背我回家,是不是臭小子,跟我們可沒關系?!标戣_看著她,忽然揚了揚唇:“你說得對。”他們只是同學,他便是想背,錦舒也不會讓他背。他也背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