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洪德全他們的話相比你也聽到了，說說你的看法……”
黃道周親自倒了一盞茶遞給張文，顯然十分信任他。
這份信任來之不易。張文清楚記得，圣主降臨那日，黃大人親自查驗了所有衙役的案底。當翻到他因為不肯收黑錢而被同僚排擠的記錄時，黃大人的眼神才第一次有了溫度。
張總捕頭接過茶盞?！按笕?，此事蹊蹺。太過順利了，不對勁。尤其是洪德全……”
“說說這個洪德全?！?br/>
“大人有所不知，“張捕頭壓低聲音：“洪德全背后是洪家，乃當?shù)赝澹杏腥恕?br/>
而且洪德全的堂兄洪承疇現(xiàn)任延綏巡撫，手握重兵。前任趙明德對這洪德全也敬畏三分不敢得罪?！?br/>
“難怪......“黃道周若有所思，“看來他們是忌憚圣主，不敢明著對抗?！?br/>
張捕頭點頭：“正是。洪德全在漳州商會一言九鼎，他若同意了，其他小戶也不敢不從。不過......“
“不過什么？“
張文擔憂道：“屬下?lián)乃麄儠抵惺菇O子?！?br/>
黃道周嘆了一口氣：“我已對洪德全他們言明，只要他們老老實實交出地契配合新政以后安分守己，過往種種可以既往不咎。但若他們膽敢搞事......“
說到這里黃道周突然停住，抬頭望向縣衙大門方向。那里，“明鏡高懸“的匾額上，烏龜形態(tài)的趙明德正伸長脖子，綠豆眼中閃爍著詭異的光芒。
“連我也救不了他們?！包S道周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卻讓張文后頸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張文不自覺地咽了口唾沫。他想起了那場“福祿宴“，想起了那些被千刀萬剮卻死不了的貪官，想起了圣主那雙仿佛能洞穿人心的金色眼眸。
“大人......“張總捕頭聲音干澀，“屬下要不要派人盯著洪德全他們？“
黃道周擺擺手說道：“不必了，隨他們去吧，希望他們耗子尾汁?！?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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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位，今日就先到這里?！昂榈氯D身對商會眾人拱手，目光在每個人臉上掃過：“明日午時，老地方聚首，商議具體事宜?！?br/>
洪德全站在縣衙臺階下，目送商會眾人陸續(xù)離開。他臉上謙卑的笑容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不可測的冷意。
“一群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