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唐驀然抬眸,不期然與奚靜觀的視線撞在一處,又飛速低下了頭。
他情難自已地要翹起唇角,慌忙拿調(diào)羹舀了一碗蓮子湯來掩耳盜鈴。
雖是擋住了嘴,眼里的笑意卻悄悄溜了出來。
燕唐不敢看奚靜觀,只敢偷偷斜著眼瞄元宵。
元宵正扭過臉憋笑,肩膀兒顫來顫去。
他只顧樂呵,還不知自己將刀遞到了燕霸王跟前。
燕唐將臉一擺,道:“臭元宵,團圓好不容易采來的蓮子,經(jīng)過你的手,都變得難吃起來了。”
元宵呆若木雞,好不無辜。
奚靜觀本想作壁上觀,豈料燕唐又將臉給轉(zhuǎn)了回來,兩眼看著她,也說了句:
“臭元宵?!?br/>
奚靜觀笑不出來了。
她的表字,叫宵行。
如此鬧過一通,奚靜觀的臉色早已大好。
童兒將飯菜撤去,燕唐與奚靜觀去檐下對了會兒弈。
夜里風涼,奚靜觀多呆不得,彼時府內(nèi)已經(jīng)點了好一會兒燈籠,二人也起身入房歇息。
燕唐落了門閂,在撥步床上抱了一床錦被,向繡榻上一撂,開口問道:
“看你從連蘅苑歸來就一臉愁容,阿娘給你派什么差事了?”
“倒也算不得是差事。”奚靜觀坐在菱花鏡前向唇上涂著透明的脂膏,“阿娘讓我過去,為給序兒挑個書童?!?br/>
“序兒?”
燕唐褪去外衣,將錦被隨意往身上一裹,趴在榻上支著臉問奚靜觀:
“你與他不過才見了一面,這么親近做什么?我們從前見面,怎么不見你喚我唐兒?”